他不怕死,他只是不甘心,这一世十几年,竟然没有遇到一个知己,没有遇到一个可以将心吐出来交付的人。
然后云惟知就出现了。
慕容南一辈子高高在上狂妄霸气,见了云惟知却只想化身成一支竹叶,插在他的发间,或者被他踩在脚下,怎么都好。
“种种罪孽,均因他而起。”皇帝怒极反笑:“那朕就只好赐他一死。”
“……”慕容南沉默地挡在了李越白身前。
“罪妾闻听,相思病并非不可治愈。”单蕙得意笑道:“只要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将云乐师活生生地一刀一刀剁成碎块,然后令宫苑中的狗啊,猫啊,过来抢食干净,太子殿下的病,也就好了。”
视野中,右下角的死亡倒计时,变成了一。
也就是只有一天可活了。
李越白怒了,真的怒了。
你们当老子不存在是不是?
敢杀云惟知,问过慕容南吗?
最重要的是,问过我吗?
白老师不发威,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病猫!
李越白轻轻咳嗽了两声。
“陛下,在下的生死不值一提,但此事事关皇室声誉。”他收敛了原本总是挂在脸上的温柔笑意,一张脸冷若冰霜:“请允许在下妄言几句。”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单蕙冷笑。
“我与太子殿下之间,并无肌肤之亲。”李越白道。
隔着一道白纱帷帽,他可以不用假装晕倒。
“我们同卧一榻,只是在谈论乐理。”李越白正色道:“我策马奔袭千里前来救殿下,只是江湖之情,殿下舍命跳入冰湖救我,也只是江湖之情。”
众人震惊了。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脸,如此睁眼说瞎话的人。
“如果同卧一榻便是有肌肤之亲,古代诸位圣贤常常同榻谈论大道经纶……难道也该被小人所毁谤吗?”李越白道。
“可笑!”单蕙大笑起来:“那昨日在御书房,太子殿下的种种迹象,又怎么解释?”
“昨日在御书房,太子殿下协助陛下处理政务,即使不lùn_gōng,也不至于有过错吧?”李越白假装迷惑不解。
“太子殿下穿了云乐师的内衬白衣,宁州丝绸制成。”单蕙道:“人人皆知,只有发生了肌肤之亲,才可穿对方的衣服。”
“你是指,这一件吗?”慕容南冷着脸卷起黑色外袍的袍袖,露出底下的白色里衣。
“正是!”单蕙双眼一亮:“正是这件,不想太子殿下过分喜爱云乐师的衣服,今日也没有换下!”
“错了。”慕容南冷冷回答:“这衣服,不是云哥哥的。”
“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单蕙气结。
“是三年前,父皇得了一匹宁州白色丝绸,便命人裁制成衣,赏赐给我。”慕容南笑道:“我不喜白衣,便一直收着,一次未穿。”
“那,那为何突然又喜欢了?”单蕙眼前一黑。
“父皇所赠,无不喜之理。”慕容南道。
皇帝皱了皱眉,咳嗽几声,想起确有此事,怒色稍懈。
“陛下,罪妾不敢妄自揣测,还有印记为证!”单蕙抬起手,直指向慕容南的领口:“就在太子殿下领口之内,有欢好之痕!太子殿下每夜与云乐师同卧一榻,有欢好之痕,说明什么?”
“这个?”慕容南轻轻扯开领口,露出一块暗红色,似乎是被人吸吮出的淤痕。
“没错,就是此痕!”单蕙咬牙切齿。
慕容南用白色里衣的衣袖,蘸了旁边侍女手里捧的酒,往那印记上来回擦了几下,擦掉了、白色衣袖上沾了一抹暗红。
“写字的时候,朱砂和赭石颜料不小心沾上了。”慕容南淡淡地回答。
“……”单蕙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眼前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和上次被拆穿的情况一模一样!
“是啊,陛下,请三思啊。”安公公劝解皇帝:“也许太子殿下和云乐师之间,真的不是单庶人说的那样呢?”
“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单蕙冷笑道:“就算御书房里那些都是看错了,皇后与太子勾结,用苦肉计损害自己身体,罪魁祸首也是云乐师!”
皇后满面怒色,侍女和宦官们则满脸畏惧。
纵容甚至协助儿子服毒,以哄骗儿子所爱之人前来,这样的皇后,恐怕是旷古绝今,世间少有。
“错。”李越白道:“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未曾做过这种事!”
“怎么没有?”单蕙争辩:“药方是皇后写的,医书上也写了决明子遇到檀香会使人中毒,一切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在下斗胆纠正一些谬误,民间某些医书,错漏甚多,有些医书甚至写明:桃子与甜瓜不可同吃……惹得百姓纷纷惊惧不已,疑神疑鬼。”李越白道:“即使是名家之作,也可能由于时间久远,不可尽信。在下敢说,决明子遇到檀香,根本不会使人中毒!太医方才也说过,并未发现实例。”
白老师也是万万没想到,流行在现代的朋友圈谣言,各种xx与oo同吃会中毒,居然活生生地重现在了这个世界,看来人类的犯蠢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莲心,莲心刚刚试了药!”单蕙站起身来,摇摇摆摆地奔向莲心休息的卧房,指向中毒在床的莲心:“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莲心真真切切在试过药之后中毒了!”
“噗……”李越白实在绷不住了,笑出声来。
“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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