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安对这药无甚兴趣,他做医生自然是为治病救人,却知道自己这大师兄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干脆把药方子送了他一份。将几十年尘寿换来十几年红颜不老,顾华念叹了一声,也不知这妃子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便去倒腾药方子去了。
合欢离去了,夜半里也没了啸声。这几日别府里的四人终于睡得安稳。
任都督家家眷不日便上了山,丫头小厮跟了几十个,马车一辆接一辆地,小夫夫两个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都能听见老远的喧嚣。他们本打算着干脆在自家躲起来,要是人不来找,也当自己不在便是了,想都督的家眷毕竟是官,韩家再家大业大也终究是平头百姓,当官的哪有个不好面子的,怕是不会主动来寻。
谁料到当日下午,韩家漪碧园的大门便被敲响了。
桐儿赶着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任家的三公子任珏,朗声笑问:“子阳可在府中?当日一别,没成想直到现在才能再见,我任珏又来讨教了。”
任家三公子是个好武的,韩子阳曾去拜会过任都督,这任珏听说他是无字诗的徒儿,硬是要同他过上几招。几十招一对,任珏输在了韩子阳的剑下,自此便挂念着这个韩家新当家,总想着再会上一会。
桐儿忙道:“我家老爷染疾,正在养病,怕是不方便……”
任珏惊了一跳:“子阳病了?我道是他怎么躲到别府里,还以为燕尔新婚,陪着他娘子逍遥来了。”
这三公子是任家最小的,素日被宠坏了,说话也没个遮拦。不过倒是个热心肠,一听韩子阳病了,慌忙地推开桐儿,往别府里头蹿,边走边问道:“子阳,你病得厉害吗?”
这般的声音,早便被屋子里躲着的小夫夫两个听见了。韩子阳不习于肚腹上多挂着个孩子,腰背正酸痛,正扶着床头,由顾华念在他身后推拿。听闻任珏在外询问,韩子阳慌忙躺到了床上,拿被子一盖,遮住了肚子。只是韩子阳脸色好得很,着实不想个生病的,顾华念干脆狠了下心,在韩子阳某个穴位上用力一按,这会子韩子阳可是面色惨白了。
任珏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韩子阳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苍白的脸色让任珏惊心:“子阳,你怎么了这是?病得不轻啊!”
韩子阳也是被顾华念突如其来地一按吓到了,瞥了顾华念一眼,瞅着顾华念摆出一副忧心的模样,韩子阳莫无表情,却也把声音放轻,作出虚弱的模样来:“任三公子怎么来了?——我无甚大事,修养些日子就好了。”
“子阳,这位是?”顾华念抬手半遮了脸,作出副抹眼角的模样,实则是挡住了嘴角上挥不去的笑意。韩子阳装得到真切,顾华念陪着也把声线装出点沙哑来,问道。
“易之,这是任家的三公子任珏。”韩子阳介绍道,而后转向任珏,又替任珏介绍了顾华念,“任公子,这是我的平君,顾华念。”
平君?任珏有些懵,只听说韩子阳是娶了个绝谷出身的姑娘,什么时候变成平君了?任珏反不过神来:“这……我只听说你娶了绝谷的姑娘……”
韩子阳点了点头:“易之是的确绝谷的弟子。”
任珏笑道:“绝谷的神医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子阳你到好,家里便养了一个。”
任珏这儿关心了一番韩子阳的病势,旁边顾华念又摆出一副医生的架势有意无意地提了提韩子阳这病需要静养,少打扰得好。任珏向来是缺根筋的,顾华念不知道提点了多少遍,说得都烦了,这才知道告辞走人。小夫夫两个只当是任珏回去了后,任家大抵上不会再来人打搅了,也放下了心。
送走了任珏,韩子阳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胳膊,顾华念那一下戳得又急又狠,此时那穴道还在发酸,有些哭笑不得:“易之,你也下手太重了点。”
顾华念自知理亏,忙给他按揉穴道,不时便解了酸涩。
韩顾二人带着桐儿、弄婆,也不再出门了,只等着韩家派人送物资上来。日子清闲得过分了些,韩宋氏送上山的账目都是拣最要紧的,生怕多了打搅到韩子阳歇息,待把账目看完,韩子阳所剩的也只能坐在院子里,瞅着顾华念侍弄田地了。
只是这一日,院里飞来的鸽子,有一只翅膀竟受了伤,跌跌撞撞地,一头扎进顾华念的怀里,扑棱着翅膀,飞不起来了。顾华念忙给鸽子包扎好伤口,料想这鸽子得休息个几天才能送信回去。伤口看着新鲜,怕正是在家门口被谁打的,顾华念正奇怪,谁会平白去伤一只鸽子?
伤口刚刚包好,拿小树枝固定住了。顾华念把鸽子放到地上由它蹦跳,忽而大门被敲响了。
当阳山上只有两家人,韩家刚送了东西上来,敲门的只能是任家。顾华念以眼神问询着韩子阳,韩子阳便回去躺着装病了,桐儿在厨房里忙活,顾华念便去前院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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