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安自然是看得出魏蓝的窘迫,满含安慰的拍了拍魏蓝的肩膀,却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眼前这个孩子坚强得让人心疼,总是挂着无畏的笑容,整天嘻嘻哈哈,但他心里压抑着什么,肖承安心里有数。
“太久不见,都生疏了不是?”肖承安一副训儿子的态度,半笑不笑的把魏蓝拉到身边,很自然的将拐杖丢到魏蓝手里,“扶我坐椅子吧,离子贤近一点也好看看清楚。”
魏蓝听话且恭敬的扶着肖老爷子,坐到之前自己坐过的椅子上,自己则乖乖站在一边。
“你这孩子,也是有心了,经常跑来看我们家子贤,我们都是知道的。”
“您怎么知道?”听到肖承安的话,魏蓝很是吃惊,说穿了,他有点怵头碰见肖子贤的父母,总觉得有些愧对,所以每次来到病房前都会先看一看里面有没有人,尽量避免碰见他们。
瞧见魏蓝吃惊的样子,肖承安呵呵笑了起来,声音低沉洪亮,“我知道你避着我们,有几次看见你在,我们也不想扰你的清净,就先回去了,要么就是觉着门外有人,开门只来得及看见你个背影。”
魏蓝不说话了,没看见还好办,这都让人家瞧见自己逃走了,实在是尴尬得要死,只好使出看家本事继续嬉皮笑脸,“肖叔,我这不也是怕打扰了您说话嘛,好不容易来看看肖哥说说话,我这个外人在这多碍事。”
“看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这回不乐意的是孙阿姨了,“我们看着你从小长到这么大,还不是当个儿子看的,子贤这孩子不爱说不爱笑,也不亲近我们,哪有你讨人喜欢,恨不得你总到家里来吃吃饭陪我们热闹热闹呢,怎么还就把自己当个外人了。”
这话说的是没错,魏蓝比肖子贤小了好几岁,小时候跟着魏父去肖家串门,肖子贤要么就是出去上课外班,要么就是闷在房间里看书,可以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要说“认识”那么多年都没怎么见过彼此,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后来魏家出了事,肖承安受伤失去了左侧小腿,全家忙着照顾肖承安,也顾不上魏蓝了,魏蓝进了福利院就更是没了肖子贤的消息,再后来,肖子贤读了大学,住学校,毕业后住警局宿舍,和魏蓝连面都没再碰过,也难怪肖子贤回学校开讲座的时候,魏蓝完全不知道眼前的‘肖老师’‘肖学长’就是自己素未谋面的肖家大哥哥。
“孙姨,您别生气,我这不是怕给您添麻烦嘛,既然您这么说,以后我可没事就去您家蹭饭了,可别嫌我吃得多。”
听见魏蓝这么说,孙学玲才笑开了,“其实今天看见你在,我们也是打算走的,可后来想想,总这么避着也不是个事,避着越久,感情越生份,有些话说开了也就好了。”孙学玲拉着魏蓝的手坐在另一张空床上,“那些传言,我们也听了,不管是真是假,都赖不得你,这都是命里带的灾,看看你肖叔那腿……”
“因为我这伤,原本我们都不希望子贤考警校的,警察是个危险职业,少条腿是好的,说不定啥时候命也搭里了。”肖承安接过话头,“可有些人,天生就是干这行的命,躲不掉,子贤是,你也是,冥冥之中还是走进这个圈里来,由不得谁。”
肖承安习惯性的掏出一根烟,刚要往嘴里放就被一边的孙学玲一把拍开,“哦,忘了在医院,不抽,不抽。”收起烟卷,肖承安又说,“我今天决定敲门进来,是因为有些话想跟你说。”
“您说,我听着呢。”魏蓝难得乖巧的回答。
“干这行,你要压得住自己,不是所有案子你都办得动的,能插手的插手,不能插手的最好还是躲得远远的,别把自己搭进去。”
魏蓝敏感的听出了肖承安话里有话,嬉笑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顶风扫雷的追问,“最近的两个案子,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肖承安倒也不忌讳,“我也不怕给你说实话,多了的我不清楚,毕竟受伤之后退出这行,能得到的消息寥寥无几,我只是听说了这两个案子都发生在睦和小区九号楼,这栋楼本身就不对劲,这两个案子又都发生在九号楼,更是不对劲。干这行年头不少,那些个古怪事还是见识过的,该收手还是收手吧,别落得像我这样变成个废人。”
原来有问题的不只是这两个案子,而是睦和小区九号楼吗?这对魏蓝来说是个相当有用的消息,虽然现在还不知该从何着手调查,但知道了方向总归没坏处。至于肖承安这么苦口婆心劝阻自己,魏蓝也实在不好意思忤逆别人的好心,只好口头上答应着,“行嘞,您放心,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不至于拿自己开玩笑。”
又坐了一阵子,闲扯了一些生活琐事,知道魏蓝现在过得不错,老两口也就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擦洗外加肌肉按摩,魏蓝已经做得和护工一样熟练,选在星期天来探望肖子贤,也是因为星期天护工休息的原因。伺候完病人,魏蓝自己也热出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天色擦黑,魏蓝和陆洋约好了晚上回去一起吃饭,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打卤面香气,没等说话,肚子先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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