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去了西和的房里,今天其他人有事出去了,只有他们两个。西和在房里看书打发时间,瞧他脸色有异,便问了缘由。
“他不会是在拖延你上楼吧?”
嘉木一怔,“他想做什么?难道是……”
“茶叶。”
他们想起路师傅房里的茶叶,连忙跑过去查看。房门上挂着把大锁,嘉木拿起大锁晃晃,还锁着呢!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然而两人依旧不放心,派了个伙计去找路师傅回来。路师傅着急地打开锁开门,房中的一切与他离开前相同,这使得他们不由松口气。再从床底拖出茶叶罐子,完好无损,是他们多心了。
晚上沈老爷带回了茶釜,众人稀奇地摸摸,咋舌几句,但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这东西真能煮茶吗?等明日便有答案了。
一夜过去,众人早早起了床,今日可是决胜负的日子。冬罗园也是不同以往,披上了红稠,戴上了金络。
君上与君后今日御驾亲临冬罗园,园内的气氛一时紧张得能擦出火花,太侍们都绷紧身上的皮,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园子的后院已架起高台,搭上黄色的御棚,一张长桌摆了各式吃食。下面是众大臣和王侯们的座位,按品阶高低排列。座位与座位间的小几上,也是同样的几碟瓜果。
中央是块空地,站在这里,接受四面八方的视线注目,根本无法动手脚,保证了斗茶会的公平。参赛者根据名次高低进场,而名单自然是由五位泡茶师来决定的。
沈老爷一行人挤在偏院里,这是规矩,等君上驾到后,他们才有机会出去面见君上。然后直至进场前,他们都不得不呆在偏院。
过了会,有太侍前来请他们到园门口恭迎君上与君后。沈老爷一行人并未争着到前面就为露个小脸,他们稍稍落于人后,任凭前面的狂热者阻挡了他们。
“君上与君后驾到。”太侍尖利的声音惊醒了还在抢位置的人。
远远地,一席明黄色的銮舆稳稳抗在四个彪形大汉的肩膀上,踏着稳健的步子朝冬罗园走来,身后是穿着朝服的两队文武大臣们。
銮舆停下,所有人动作一致,口呼:“拜见君上、君后。”声势浩大,震得华都抖上三抖。
大汉们蹲下身子,君上相携君后从銮舆走出,一人着明黄色龙袍,一人穿红色凰服。两人的衣摆随风飘扬,擦过跪下之人的头顶。
“起”,太侍再次出声。
铜锣敲响,第一位--天越的王管事在众人的羡慕嫉妒恨中得意洋洋地跟着太侍走了。
路师傅的名字排在第五位,不错的成绩,沈老爷推算如果他们能进入前三名,那么今年的魁首定是沈家的了。
陈家的人是第四个进场,陈更临走前看了他们一眼,眸中尽是讥笑。沈老爷突然坐不住了,陈更的表现出人意料,他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他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沈家安西和。”太侍的尖声将沈老爷拉回现实,到他们了。
深吸口气,沈老爷平息不安,他方才差点自乱阵脚,着了陈更的道,还好他没有失去分寸。
“咱们走吧。”
进入的沈老爷三人,沈老爷领头,中间是西和,落后的是抱着茶釜的嘉木。
茶釜一上了桌,它奇特的形状,便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讨论着这是何物。
“沈当家,此是你们的风炉吗?”君后按捺不住好奇,开口询问。
沈老爷指着茶釜道:“这个叫茶釜,是用来煮茶的。”
君上显然也起了兴趣,“煮?不是泡吗?”
“不,沈家这次打算尝试下煮茶,至于茶水滋味如何,请君上、君后稍等片刻。”沈老爷公然卖起了关子。
而他的说法,正中了君上、君后的下怀,“好,沈当家快些动手吧!”
经泡茶师检查了后,他们才能煮茶。沈老爷站在边上,嘉木跟西和默契配合。
西和拿出昨晚研碎的茶饼,嘉木把泉水到入茶釜,用炭火烧开。水要沸,却不能全沸,当水煮到一沸,即冒出如鱼目大小的气泡时,加入茶末,茶末翻滚于水中,彼此交融。
沿着茶壶底边缘有像涌泉那样水珠不断往上冒出气泡时,有沫饽出现【注】,沫饽是茶叶的精华。用茶杓杓出,放到熟盂里备用。
继续烧煮,三沸时,水面沸腾,大大小小的气泡涌上。此时,西和把二沸时盛出的沫饽再入茶釜,称为"救沸"。待精华均匀后,茶汤便好了。
他们选用的是沈家自己种的金丰,属黄茶类,黄叶黄汤。将茶汤斟入碗中,由太侍呈给君上、君后,多余的由君上决定赐给哪几位大臣。
三人不约而同地盯着君上的茶碗,心跳如擂鼓,声音大得胜过大臣们的交谈,他们的世界空白一片,唯有台上那只骨节分明握着的一个通体黝黑的茶碗。
君上喝了一口,并没急着下结论,反而维持捧茶碗的姿势,而君后小口小口地喝着。两旁的大臣们心里痒痒地瞅着剩下几碗冒着热气的茶汤。
一刻后,君上、君后终于有了动作,拿起另一碗茶汤接着喝。
三人的心疲惫而又喜悦,随意抹了抹汗,他们整理桌上的狼藉。他们回了偏院,等候结果。
回来的人皆沉默,没有人说话,谁也不能确定最后赢家是谁,所以为了避免拍错马屁,大家安静地或坐或倚门而立。
午时,他们跟在太侍身后去它处用饭,一个时辰后他们这些人站在了赛场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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