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被他那颇有兴致的眼神盯得浑身不适,咽了咽口水道:“王爷要说什么?”
“本王记得你是世居京城的,你和定国公郭义潜有什么关系?”
郭文莺心里一颤,她知道他总有一天会问的,不过不问永定候,怎么问起定国公来了?
想了想,终觉此事瞒不得他,便轻声道:“定国公是我大伯父。”
“那你父亲……”
“我父亲是永定侯。”
“这么说你是永定侯府嫡出的长小姐了?”
郭文莺深吸口气,随后微微点了点,有多年没从别人嘴里听过这个称呼了,嫡出长小姐?她过得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个身份了。
郭家乃是真正的名门世家,是与世祖皇帝打江山的十大开国元老之一,在京都即便不是第一流的家族,也是二流最上层的。当年定国公郭怀德战功显赫,威名震震,他的两个儿子也是有名的战将。
世祖皇帝得了天下,郭氏一门的荣尊也随后到达了顶峰。郭家封了一个国公,两位侯爷,都是世袭的,在当时的名门世家中是独一份的恩宠。
后来老国公死后,长子郭洵继承了定国公爵位,次子郭昭永定侯爵位是自己挣来的,还有一个永安侯的爵位,被赐给了老国公的义子秦叔敏,也是跟老国公一起上过战场的。
在南齐律法,爵位是每袭一代便降一等的,当年的一等公,一等侯,现在已经降为三等,虽说地位和威名都大不如从前,但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
现任的定国公郭义潜是当年长子郭洵的后人,她的父亲郭义铭则是次子郭昭的后人,虽与定国公府有亲,却毕竟不是亲兄弟,只是本家兄弟,相对要疏远了些。
封敬亭想到那天郭文莺跟他说起的往事,说她五岁就被赶出了家门,说她饿极了在池塘里逮青蛙,那幼小年龄所承受的辛苦,此刻一想起来,心里便翻起阵阵酸楚。忍不住轻声道:“以前的事你不用多想,以后本王会看顾你,自比那什么嫡出小姐尊贵的多。”
郭文莺摇摇头,漫声道:“本就是我的,我早晚会要回来,何况到现在我依然是侯府小姐,我又没做错什么,郭家也不敢把我从族谱里除名,就算对外也只能说是在养病。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会再回京都,回到永定侯府,把别人欠我的都讨回来。”
封敬亭没说话,只定定地眼神看她。
她就趴在自己脚边,微抬的小脸看着他,那是张很好看的脸,皮肤白嫩细腻,眸如泉水,澄澈温润隐隐透着坚毅的目光,让人不禁想要摸一摸,想碰触那眼,那脸,那丰润饱满的双唇。
可惜他终没敢伸手,即便心里对她有几分喜爱,可她终究是他的下属,他所倚重的左右手。所以他压住心中的冲动,只轻轻揉着她的秀发,低声说了句,“本王相信你一定会做到。”
郭文莺“嗯”了一声,忽然发觉帐里气氛有些诡异,以前这位王爷不是欺负她,就是戏弄她,这是从什么开始喜欢摸她了?
上回是手,这回是头发,那天居然还吻她额头,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她放的虫子给吓得失魂落魄,连本性都忘了?
说起来他的转变,似乎真是从给他帐里放虫子开始的,看来男人也禁不住吓啊……
怕他突然间又心血来潮想摸自己哪儿,郭文莺忙找话打破这种诡异气氛,开始说起监造处的事。
既然钦差要来,那么在人来之前,监造处是必须毁了的,而且越快越好,还有那许多工匠也要尽快安置下去。他们都是人才,都是从各地搜罗来的能工巧匠,遣散了太可惜了。
封敬亭沉吟片刻,“那些工匠本王已经都安排好,现在就可以分批迁出,这个你不用担心,只是摧毁工程的事还需你负责,依本王看,不行便炸了吧,炸了省心。”
郭文莺点点头,她本来今天来就是说这个的,既然得了令,也不便多待。
她爬起来要走,身子刚撑起,就觉上半身被大力拽了一把,随后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封敬亭拥住她,把她整个人仔细的圈住,她的下颌搭在他的肩头,身子与他亲密的贴着,能感觉到他喷出的热乎乎的气息,他的身子滚烫焯着她的肌肤。
她心颤颤的,莫名的想起一天晚上,他往她营帐里放蛇时的场景,那是她刚到军营里的第三天,她不喜欢这里,一直闹着要走。他为了困住她,白天有人看着,到了晚上就在她的营帐打地铺,说要陪她睡,一直到她不愿走了为止。这样的厚脸皮,这样的无赖样,完全颠覆了她对皇族子弟的观感,甚至怀疑老皇帝是怎么才生出这样的儿子?是不是抱错了?
那一晚他陪着她,陪她说话,烦得她一晚上都睡不了觉,还温柔的问她,“你最怕的是什么?”
她打着哈欠说自己最怕的是蛇,她怕所有软趴趴冰凉凉的东西了。
于是,晚上睡到半夜就有两条蛇爬上她的床,她吓呆了,吓得尖叫,跳下床,跳到他面前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她拼命叫着“救命”,紧张的几乎要晕过去。
她以为他是可以依靠的,可随后他的话完全毁灭了她的幻想。
他低低地笑着,在她耳边轻柔的声音说着:“怕了吗?以后每天都给你放条蛇可好?”
那时候她才知道蛇是他放的,他说还有很多招数对付她,每天都让她的日子过得很精彩。他说:“本王很闲,可以陪你一直玩下去,直到你愿意留在本王身边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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