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门进来, 天掷正在圆桌前站着等他。
醒林叹气,“你说, 这人来人往,若是别人猛的推门进来,瞧见你,只怕要吓死。”
天掷道:“我能分清你的脚步声,若是别人我就藏了。”
醒林把第一句听进心里, 顿时心中一片柔软,轻轻“嗯”了一声。
他坐在圆桌对面,把手里的碗推到天掷眼前,道:“你吃过这个么,尝一尝。”
天掷盯着眼前的食物, 摇了摇头, 他抬起清水般的眸子, 问:“你吃了么?”
醒林捧着热茶碗, 轻啜一口,道:“我刚在餐厅吃过了,这些是你的。”
天掷点点头, 拈起一支放进嘴里。
醒林坐在他对面, 空腹饮热茶,热茶中有冰糖,从唇舌到胃里,泛起一路甜蜜。
他藏在茶碗后的脸,露出一个笑容。
不一会儿, 天掷吃完了。
他抬头,瞧见醒林正在对面望着他,早将茶碗放在一旁,托着腮微笑。
醒林问他,“好吃么。”
天掷点了点头。
醒林接着笑,“一整日都在这小屋里,可憋屈?”
天掷想了想,道:“还好。”
还好,因为有你。
两人笑而不言,忽而门扇被人一推,自然,没推动。
夏百友带着几个友人在门外敲了起来,边敲边喊:“醒林兄,大白天锁着门做什么,出来吧,和哥儿几个下山玩去。”
醒林吓了一跳,慌忙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安坐不动的天掷,朝门外喊:“稍等,我穿个衣服。”
夏百友抱着双臂在门外等了半刻,门吱呀一声开了。
醒林道:“去哪?还去帝都城里?”
夏百友怕他嫌去的腻了,忙道:“还是去春不散,你可别说,这次出新曲儿,保管你没听过。”
醒林挺有兴趣的模样,“帝都热闹,去逛逛挺好。”
夏百友歪着头瞧他,“上次你还嫌帝都烦乱。”
醒林不以为意,“我如今喜欢热闹,有何不可。”
方才,他和天掷说好,令天掷隐匿身形,尾随在他们身后一起下山,去花花世界见见世面。
一行人打打闹闹下了山,醒林和夏百友勾肩搭背走在前面,偶尔的,他回头瞧一瞧,他们之后并无其他人影。
这帮闲人俱是上午便落第的,无事一身轻,到了城中并不着急,顺着街道市坊一路游玩。
帝都风物到底与乡野之处不同,醒林瞧见路边有一个风车摊,上c-h-a了几只做招牌,那招牌风车做的十分j-i,ng致,五彩斑斓,骨架也扎实,比寻常市场货亮眼许多。
醒林心里喜爱,情不自禁伸手拈了一只,对那风车轻轻吹了一口气,风车飞似的转动,十分轻灵,一团绚烂。
醒林趁夏百友等走在前面,飞似的掏钱买下。捏着风车走了几步,走到前方一座小木桥处,他将风车c-h-a进桥墩上,继续前行,走了一段路,搭上夏百友的肩膀,醒林一边与他说话一边悄悄回头。
那风车果然不见了。
醒林脸上慢慢显出一个微笑。
快到那春不散时,路过入画斋,他们这群人皆爱这处,纷纷停下在书架旁流连,醒林不敢往话本那架去,只盼离此处越远越好,身后那人也万莫要来,他踱步出去,正好瞧见门口有卖文房四宝琴谱棋谱,他想了想,挑了一盒棋子,寻常的材质,朴素的木盒。
人在屋内,别的消遣不可行,下棋这样的安静活计,倒是甚好。醒林在四周转了两圈,最后寻了雪海栏旁的石凳子,将棋盒悄悄放下。
夏百友等人闹哄哄的出了入画斋的门时,醒林抱着手臂,遥遥站在春不散与雪海栏之间台阶上。他还穿着东山派的碧衫,那种碧清浅近白,他的腰身既不算太肥,亦不算太瘦,那样可人的尺寸,裹着这淡然的颜色,恰到好处。
他的腰身不肥不瘦,腿却实打实的修长,腰身束的高,下撒的衣袂里几乎全是腿。
醒林百无聊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脚尖轻点台阶,修长的大腿在衣衫里晃动。
他本就站得高,站在台阶上,从远处看,正是骨r_ou_匀停,高挑修长的好体态。
一群人冲进春不散时,招呼了他一声,他本在低头呆笑,闻言惊了一下,很快便笑了笑,与众人一起走进去。
他们进了楼,直奔二楼老地方,春不散的烛火不要钱般,地上、头顶、桌上、檐下到处燃烧,照的屋内亮如白昼。醒林一进来便占了靠窗处,八扇长窗皆尽大开,他背靠窗户,在一片灯火璀璨中,回过身,望向漆黑的窗外。
停了一会,房内有人喊他,他才慢慢回过头,收回目光。
二人第一次来此处,不敢进门,只在屋顶上蹭曲子听,第二次来此处,一人在楼内,一人在楼外。
醒林在席间,一边慢慢喝茶,一边心道,“此时,若是我二人都在这里,就好了。”
这一夜是开榜后第一晚,众人在春不散喝到尽兴,直过了后半夜,才相扶着往玉房宫走。
月上中天,庭院寂静。
他们做贼似的进了院,不敢出一丝声音。各房都黑灯,房内人都是过了第一轮的栋梁,此时俱已睡去。
醒林的嘴里带着甜甜的酒气,微醺着趴在自己房门上,轻晃脑袋,悠悠打开了门。
屋内一片漆黑,但开门的那一刻,月色普照,圆桌上五彩斑斓的大风车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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