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膳居斜对面有家卖包子馒头的,这家的包子皮薄陷多,汤汁鲜美,生意一直都很红火。
李五更寻了张较为干净的桌子坐下,抬头看了看云舒之,招呼道:“坐啊。”又朝着包子铺的老板喊,“老板,来一笼包子。”
“好勒!”包子铺老板把擦汗的白布往肩上一搭,挑了一笼端过来,笑呵呵地问道,“要不要再来两碗稀饭?”
“行。”李五更应道,对方立马笑开了花,利索地舀了两碗稀饭。拿纸包了两个给何宝云带回去,李五更喝了口稀饭,又见云舒之盯着自己眼也不眨一下。“望着我做甚?”
云舒之轻扣桌面:“清膳居在对面。”
李五更不乐意了,指着左边的一块破板子:“你看看上头写的甚。”
云舒之顺势望去,只见那破板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清膳居包子铺”六个大字,这老板倒是会取名!
“对面的酒楼是他家的,这破破烂烂的包子铺也是他家的。”李五更跟他解释。
他这么一说云舒之倒是不明白了,开个包子铺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专心经营酒楼。李五更不再跟他说话,解决完吃的就去付钱。
何宝云正坐在门口眼巴巴地等他们回来,远远瞧见李五更,迈着小短腿就冲过来:“小舅!”
李五更一把将他抱住,将捂着的包子给他:“快些吃。”不太方便又换了只手抱,“明天你娘过生,要不要跟小舅一起去接她?”李长关四月初七生,明儿便是她的生辰,自从何万千去世后,每年这时候李五更都会把她接过来,做一桌子菜请上邻居一起吃。
“要。”何宝云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回答,包子里的汤汁粘在手上,他不舒服地在李五更肩头擦,一抹一个油印子。
回屋李五更便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收拾,云舒之饶有兴趣地跟着他忙上忙下。
“把这个洗一下。”李五更丢块熏黄的酱肉给他,自己则在泡各种干菜。芽菜可以垫在碗底下,上面铺好酱肉用来蒸。至于花菜干,泡胀后混着瘦肉炒,加点四季葱,又香又好吃。
云舒之拿着半肥半瘦的酱肉不知如何下手,打了盆水来直接放里面就开始揉搓,他没弄过这东西,以为要把肉洗白了才行。一盆水被洗成酱色,他又去打了盆来。
何宝云正在一旁剥蒜,看着他洗肉不免觉得奇怪,放下蒜过来守着。
“不是这么洗的。”他像个小大人似的开口,蹲下去教云舒之。“小舅说了,只把酱洗了就行。”
云舒之讪讪一笑,怪不好意思地跟着学。他在家里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这些粗活他根本就不会。
这一大一小合伙将酱肉洗好放案板上,李五更弄好干菜就去切。他把刀悄悄斜了点,食指抵着下刀。肉片不能切得太厚,否则芽菜汁进不去,也不能太薄,这样容易蒸烂。酱肉已经很有味儿了,不用再放其他调料,切好后铺在芽菜上,只等明天蒸。
“五更。”外门有人来了。
何宝云听出是卖鱼的罗老头儿,他一摇一摇地跑去开门,乖乖地喊道:“罗爷爷。”
“宝云啊,吃饭了没?”罗老头儿笑呵呵地摸他脑袋。
“吃了。”何宝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鱼,好奇伸手去戳,那鱼儿尾巴猛地抽动,甩了他一脸腥臭的水。
“云先生。”罗老头儿同云舒之打招呼,又转向李五更,“刚打上来的,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弄两条。”
“够了够了。”李五更接过鱼,“多少钱?”
罗老头儿在衣服上擦干手:“十二文。”
“麻烦罗叔了。”李五更摸出银钱给他。罗老头儿收下钱:“成,那我先回去了,还得去镇上送鱼。”
“您慢走。”李五更道,提着鱼进灶屋,找个盆出来舀水进去,将鱼嘴里串的稻草抽了再放它们下水。两条三指宽的鲤鱼遇了水,欢快地扭动身子,哗哗溅起水来。
云舒之站着看他忙活,一脸艳羡:“你对你阿姐倒是不错。”
李五更没回,他阿姐把他养大不容易,人要知恩图报何况是亲姐弟。再说了,李长关在那边没亲没故的,过生也该来这边。把盆端到桌上用板压着,以免被别家的猫给叼了。他活动活动肩膀,偏头问:“云先生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有。”云舒之也不隐瞒他,“哥哥妹妹都有,一共三兄妹。”
“那你是老二?”李五更道,“云老二……”
云舒之不喜,纠正他:“不是云老二,别人都叫我云二爷。”他虽生了个斯文样貌,但家大势大,即使没个一官半职出去人家也称他为爷。
“云二爷……”李五更拉长了声音喊他,话里满是揶揄之意。当官的叫爷,有钱的叫爷,匪贼也叫爷,可偏偏书生就不能用爷称,否则就显得不伦不类。
“你还是叫先生罢,总觉得不顺耳。”云舒之听着也别扭,忽地又想起有事要跟李五更说,“我看你厨艺不错,为何不摆个摊子卖吃的?”
李五更漫不经心地反问:“能卖甚?”
云舒之跟他细数:“煎饼、馄饨、面条、炒菜……我看镇上也没两家卖这些的,你不如去试试,怎么也比你算命来得强。”
算命即使大多数时候赚得不多,但偶尔也能狠赚一大笔,光这一笔李五更就能用上一两个月了。云舒之提议是不错,但他却没从考虑过实际。“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李五更感慨,一一算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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