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迅立即抓过我的手,我装模做样的挣扎。越是不要人看,人就越是想要看,罗迅也不例外。可又有什么好看,也不是第一次血肉模糊成这样。我往床头缩一缩,抿着嘴与他对视。
“…回去。”罗迅叹气,“我叫小孟来给你看一看。”
我在心里给自己比个v,嘴上乖乖的说:“好。”其实恨不能指着他鼻子吼:现在才知道心疼后悔,若我不先哄得你开心、又故意博同情,连这点心疼后悔都赢不来。早一点对我好便没有这些事,怎么就不明白?
可恨罗迅听不到我心声。
这出戏我已达到目的,原该就此圆满落幕,没想到罗迅又开口:“我有事出门几天,你乖乖的,等你手好了我再回来。”
我心中一凛,细细观察他神情变化。
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站起身来讲一句:“我还赶飞机,过两小时秦颂会来接你,你先休息。”这就走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抽,一口烟进去,闷得几乎吐血。我道他为何忽然约我出门、为何如此容易对我服软,原来在这里等着我。罗迅大概以为陪我骑马、哄得我开心了,便不会注意他离开几天是去会他那个‘重要的别人’,毕竟他总有事要忙。
可惜事难遂人愿,我并非他想象中不通世事的傻子…
我抽过一支烟,掏出手机打给秦颂:“秦哥,罗爷叫我回家找孟医生,麻烦你送我一趟可以吗?”
事到如今,我反而不着急了。
急又无用,我总不能真做一条狗,欢快的摇着尾巴追去罗迅身边,扒住他不许他去见别人。
回家路上遇到堵车,我干脆在车里睡了一觉。见到孟医生,他把我的手包扎成两只粽子,我也耐心的等他弄完。
一切结束,已是晚上九点。
我无视了面色古怪的秦颂和孟医生,平静的回房,打开电脑。我手机上有罗迅安的追踪器,他可时刻用手机查到我方位。反过来,我也可以用这个查到他在哪里,不必花大心力靠手机信号追踪,倒是方便了我。
只花十分钟,我就定位到他的准确位置:安大略的某家电影院。离la并不远,不知他特意飞那边看一场电影是为谁。
我上网搜安大略近日的新闻,一条条看下去。罗迅看上的人,不可能籍籍无名,且以他口味,必然是十几岁的华人少年。并不难找,很快就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昨天刚结束的全美数学竞赛第三名,自幼父母双亡,孤儿院出身,就读于安大略省某座私立高中。那家孤儿院一直有罗迅捐助,而他读的私立高中,正是罗迅去年赞助的那所。
去年。
真是好得很,从去年就开始,却能瞒我到现在。
我点一支烟,静静望着照片上的人。
照片拍的很好,一个十几岁的清瘦少年,衬衫卷到手肘,眯着眼睛坐在桌前解题。诺大教室中只他一人,只有他头顶一盏灯发光。啊,一位清高、孤傲、冰冷而动人的少年。而且还是个数学天才。
他叫做尤如。
连名字都比我好千万倍。
尤如,尤如。犹如什么呢?
第六章
只要弄到这个尤如的手机号,我便能确定他在哪里。而我的电脑技术足以从网上黑到他全部的入档资料,连信用卡刷过几笔都一清二楚,一个手机号更是易如反掌。
等我定位到他,地图上就出现了两个重叠的红点。一个是罗迅,一个是他。
两个人在电影院里,多浪漫。
我查了查,尤如信用卡上最后一笔是在电影院里刷的。二十六刀十三分,正是两张电影票的税后价。竟然不是罗迅买单,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可见罗迅并不把他当普通的人来包养。
罗迅有多么重视他,由此已一清二楚。
不知为何,我抽着烟,望着那两个一动不动的红点,居然笑了出来。
罗迅走前,连回来的具体时间都不曾告之我,看来是下定决心,不搞定尤如不罢休。而走前哄哄我,大概是想成齐人之福罢。
我咬着牙,茫茫然的倒在黑暗中,脑中是空白的。过半小时,地图上两个红点一起动起来,停在一处普通住宅区:那住宅区的地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尤如的家。又过半小时,两个红点居然分开来,罗迅去住了酒店,尤如独自留在家。
多绅士,多体贴的罗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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