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远担心:“哎,你说的算吗?人家大神能听你的?”
华金凑过来:“大神什么都听他的。”
闵丘腰背挺直,仿佛自己举手投足都金贵了些——事实上,华金并没有什么事是“听从”于他的,反倒是那天晚上这小子什么也没说地一关门就让闵丘自己退兵三十里,但人前和人后是两码事嘛,他这么说,闵丘还是十分受用的,觉得今天坐的这张凳子应该是龙椅了。
池远更为好奇:“到底是哪个大神啊?我感觉能打这个战绩的都是一线主播,要不就是电竞圈现役的,谁会差这点钱?”
闵丘故作高深:“人家圈子里的事儿,你懂啥啊。”
打发走了池远,其实什么也不懂的闵丘转头就反问:“华小金,我看那些主播挺赚钱的,要不你也当主播去吧,不比干这个强?就你们玩的这个游戏,人家直播间有人一辆一辆挖掘机的送,一天能收上千的礼物呢,你比那些歪把子主播长得好看多了,肯定比他们赚得多啊。”
华金:“我好看吗?”
闵丘非常担忧,也不知道华金平时上课都是怎么划重点的?难怪挂科。
“那得看和谁比了——比我是差了点,不过比他们那些人绰绰有余,”闵丘开了个是男生都爱随口自夸的玩笑,却没得到预期的效果,反倒引得华金仔细端详,似乎在辨认着自己到底哪里比他好看,弄得闵丘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个……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到时候你直播,我给你在家里支个背景板,安一溜跑马灯,咻咻咻咻,五光十色,进来就闪瞎他们眼,让他们出不去。”
“我是想赚钱,可又不想太出名,尤其不想露脸。”华金捧着自己的脸认真地看着他道,“一出名就有人肉的、骚扰的、偷拍的、为我纹身的、追到家门口要嫁给我的、抢着要给我生猴子的、寄给我传家之宝的……你也知道,我妈不喜欢这些,她现在没事儿还会经常看看游戏新闻呢,我怕被她看到了生气。”
“……”闵丘忍了忍,“你说!你是不是没睡醒?”
华金脑袋一歪躺在桌面上,用后脑勺对人:“有点儿,这几天都没睡好。”
“为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身体健康最要紧——闵丘把对他精神状况妄想症的质疑先放在了一边,伸出一只手绕到脸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不烫。你哪儿不舒服啊?”
“没不舒服,”华金的声音跟飞远了的蚊子似的,“就是……这几天,睡不着。”
闵丘:“?”
他们家里的隔音门一关,窗帘再一拉,整个就是一处世外桃源,一点儿影响休息的噪音也没有,怎么会睡不着呢?
“你是怎么个睡不着法?”闵丘耐心询问,“吃饱了撑的?”
华金背对着他叹了口气:“我哪有你吃的多。”
“我吃得多,可我个儿高,基础代谢的多啊。”闵丘分析道,“你是不是亚健康状态?得多锻炼,晚上回去我带你运动运动吧?运动完了就好睡觉了。”
华金蓦地转回头,神色恐慌:“什么运动?”
“别怕,不让你打篮球,看你吓的,你这小手腕儿都拍不动球吧?”闵丘用实践检验真理,拿手箍住华金手腕亲测了一圈,居然意外地发现这小手上还藏了那么点儿肉,捏起来柔柔滑滑的,没他想得那么硌人。
他真诚地建议:“要不这样,我陪你踢会儿毽子?运动医学上不是说踢毽子对肩颈腰都好么?……哎,哎?跟你说话呢!”
怎么这么没礼貌!
“转过脸来——”闵丘瞅准面前这颗后脑勺上被染烫得变成橙色的一根头发,用了点力道猛一拉,那张小脸果然立刻转了回来,“你到底去不去?就在咱家楼下就行,放学的时候咱去买个毽子!”
华金像某种带壳的软体动物,缓缓又把头埋了回去。
闵丘是个实在人,如果是他不喜欢接触的人拉他去踢毽子,那他绝对不会去,而他说要陪练踢毽子的,那也是真心实意想陪练,连训练计划都想好了——放学时二人在超市门口买了一束苍蝇绿和芦花黄相间的鸡毛制品。
“这种毛长的好哇,风阻大,下落慢,适合你这种新手……我?我肯定没问题啊,你看——”闵丘拽起一点裤腿来方便活动,精准地把毽子按下降轨迹又踢了回去,“嘿!怎么样?”
华金忍着笑鼓了鼓掌。
闵丘看着他,顿觉脑内的训练计划更具体生动了:“这儿人多,回去练,你能一次踢五个就行了,每天踢这么10组……”
小区楼下的全民健身器材区有一道网。这网挂得不太高,场地也不太大,打羽毛球略嫌局促,拿来对踢毽子倒是正好。二人踢了没一会儿,又来了几个饭后消遣的大妈,人一多闵丘就顾不上查数了,前后活动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一直踢到胃空蠕动得无法忽视才作罢。
“下个方便面吧。”华金打开冰箱看了一圈,“我也饿了。”
闵丘:“下下下,快下。”
他极快地冲了个澡,坐在桌边敲碗等开饭,手机忽地一响,事件提示:7:55,周五晚八点周年庆外装开售。
这时间真是卡的刚刚刚刚好,若是他晚了一点上楼,或是慢了一点洗澡恐怕都来不及赶上外装购买。他打开厨房门喊了一声:“下完了给我留一碗放桌上啊,我马上就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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