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不吭声了,也没再试图把我从地上拽起来,似乎有什么人过来了。走廊上铺的地毯吸走了大部分声音,我没听见脚步声,也没有讨厌的家伙在耳边说个没完,于是满意地拿枕头挡住了脸,准备陷入更深的睡眠当中。然而下一秒怀里的枕头被抽走,人也被从地上抱起——这么大动静,我再困也得睁眼。酸涩的眼睛适应了光线,正好跟把我打横抱着的人视线对上,修难得穿着深色睡袍出现,线条完美的胸膛微微袒露,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
“老——师?”我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见到他。
但手臂的触感是真实的,身上的气息也是熟悉的,就连脸上的细小伤口都在相同的位置,毫无疑问是本尊。我敢打赌自己的体重最近绝对有突破130,但他抱着我就跟什么也没抱一样,光线一阵扭曲之后,我们身处的地方就变成了主卧。我还没弄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人就被放在了床上。虽然满心疑惑,但一沾枕头我就被重新涌上来的睡意给淹没,毫无芥蒂地在这张跟身旁的人纠缠过的床上睡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口=。
醒来的时候,依然是被人抱在怀里的姿势,跟那天早上一模一样。不过这一次没等我爬起来,身后的人就低沉地开了口,问道:“醒了?”声音里没有刚睡醒的暗哑,不知醒了多久。这个男人的生物钟规律得让人发指,于是我突然很怀疑一个多月前的某个清晨,他是不是一直清醒地看我偷偷摸摸地想开溜,最后才跟捉老鼠似的把我捉回去。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室内,我僵直得像块木头,趴在床上不敢动,纠结着是要起身逃跑,还是该爽朗地跟人家说早上好——尽管这两种做法听上去一样二。但是一直不给反应似乎很不礼貌,毕竟人家昨晚还把我抱回来,让我免于睡地板来着。好吧,纠结到最后就只能点了点头,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唔。”
短暂的沉默后,干脆把心一横,飞快地说道,“昨晚我被我妈关在了外面,一直等她都不开门,结果不小心就睡着了。呃,我最近比较容易犯困,上课的时候也会打瞌睡,或许是夏天快到了的缘故?我——”
修打断我,掌心覆上我的小腹,在我耳边轻声道:“怀孕的时候,嗜睡是很正常的事。”
我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心却有点冷。像我们这样躺在床上抱着讲话,其实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但修的表现让我觉得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在想歪。他或许根本不记得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孩子。我微微颤抖着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没有说话。他真的很喜欢孩子,被划在幼年体范畴里的我,也一直被很耐心地对待。
他握住我颤抖的手,低声问:“怎么,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事。”
这些偶尔展露的温柔,为的也不是我。他需要的家人只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而不是我——即使明白这一点,为什么还是会产生被需要的错觉?不止是被当成能为他生下优越后代的key看待,还憧憬着会有别的什么——
妄想着这些的我,到底是怎么了?
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话说出了口,“我可以为你生下这个孩子,所以昨天的话,你要不要收回?”
修沉默了几秒,问我:“哪一句?”
“一世的忠诚,我指的是这个。”我想了想,尽量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虽然除了你,我可能再遇不上愿意给出这种承诺的人,但也正因为它的宝贵,我不希望让你决定得这么轻率。一生一世是很重要的事情,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这个誓言,我知道你很喜欢孩子,所以我可以为你把孩子生下来,不需要你拿一生一世来交换。”
我想这一刻,自己的脸上一定焕发着圣母的光辉,可惜没人看得到。
身后的人说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需要我的承诺,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什么也不要。”好吧,圣母的光辉越来越盛——问出这种话是想逼我到什么地步?
“还是说,光是忠诚根本不够——”被扳着肩膀转过去,近在咫尺地凝视,“告诉我,你在渴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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