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从来没在关外住过么?」
「没有。」青阳与赵洪的目光对视着。手紧紧地抓住烈烈的小手。烈烈被抓得生疼,登时嚎啕大哭。青阳连忙抱起孩子,低声劝哄。
赵洪道了歉,命手下的人退出酒坊,准备启程。
青阳只觉得浑身大汗淋漓,衣裳已然湿透。
赵洪跃上马背,转头对陶嘉道:「走吧,回头叫人查一下这家酒坊的老板来历。」
陶嘉揉着起了两个米粒大小的牙印的手,疑惑地道:「这人有什么问题么?」
赵洪皱了皱眉,说道:「这人相貌平平,如何生的出那般美貌的孩子?这孩子多半不是他的,而且,你没发现他见到我们十分害怕?想必是以前跟我们打过交道。果然问他几句,他便露了马脚。若非真正住过某个地方,否则决不会有当地口音。我问他是否在关外住过,他却是矢口否认。」
陶嘉点头道:「坛主说的极是。」随即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孩子这般可爱,却是如此顽皮。」神情万般沮丧。
赵洪捻须微笑道:「像这么顽皮的孩子,二十年前我已见过一个……」
「真的么?」陶嘉好奇问,「是谁?」
赵洪正要回答,脸色却微微一变:「你还记得刚才那孩子的样貌么?立刻让人绘一幅,飞鸽传书给老夫人送去。」
「怎么?」
「不要多问,送去就是了。」陶嘉问道:「只画一幅人像么?要不要再写信?」
「不必了。画了画像,老夫人自有主意。」赵洪淡淡说道。
陶嘉不敢多问,应声领命而去。
青阳紧紧抱着烈烈,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烈烈而已,恐惧和担忧同时袭来,让他不知所措。
烈烈被他搂得呼吸困难,「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青阳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小心,连忙松开手,但心里焦急,又不知如何是好,便问道:「烈烈,我们搬家好不好?」
烈烈一边大哭,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不要……烈烈不要搬家……」他小小年纪,不知搬家为何物,只是他习惯和青阳抬杠,如今又被抱得生疼,不管青阳说什么,他只是摇头大哭。
青阳无可奈何,其实他也想过,如果让赵洪起了疑心,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回来,而且,贸然离开更会惹人疑窦。
他摸了摸烈烈的头,到柜台去把所有的银子打了个小包,装在丝袋中。
他素来便爱干净,连这丝袋也绣得颇为精致。此时也顾不得烈烈不愿,将烈烈一把抱起,走出门外,向隔壁的李大哥家走去。
李大哥笑呵呵地开了门,看到是抱着孩子的青阳,李大嫂已把宝宝接了过来,心疼地道:「乖烈烈,怎么又哭啦?是不是你爹爹又欺负你了?大男人照顾小孩是没这么用心。」怒瞪青阳一眼,已将宝宝抱进门去。
李大哥笑道:「快进来吧。」
青阳慢慢摇头,把怀里的银子递给了他:「李大哥,我托你一件事好么?」
「老板叫我做事,这是应当的,怎么还要钱?」李大哥接过银子,便知不少于五十两,吃了一惊,要还给他,但青阳却跪了下来: 「李大哥,我求你和嫂子带着烈烈到乡下住几个月……」
李树文虽然不知原因,但看着青阳如此恳切,推脱不过,只得应了。青阳站在门边上,看着烈烈被李大嫂哄得咯咯直笑,心中黯然神伤。他不是女子,所以不会哄孩子,只会娇惯着烈烈,即使做一个母亲,他也不够资格的。
李树文看他恋恋不舍,有些奇怪,于是笑道:「要不要再进来看看?」
青阳只是摇头:「这件事十分紧急,你们马上离开,不要被人发现。别人问起,就说烈烈是你们的孩子,万一被人找到,你就说……烈烈是捡来的,把烈烈给他们吧。」他泫然欲泣。
李树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会被发现的,你放心好了。等烈烈睡着,我们马上收拾东西就走。」
青阳点了点头,惴惴不安地离开,半夜听到隔壁细碎声响,知道两人已动身,这才放了心。
一夜睡不着,次日又担心被人瞧出异状,强打起精神开门,幸运的是今日光顾的没几单小生意,城中大的客栈订的酒数目早就核对过,只等着让人来搬就可以。
一直心惊胆颤的过了几天,青阳屡次想逃走,但都克制下来,如果有事逃到哪去都没用,如果无事,也不必逃。
第六章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青阳以为事情已平息时,让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这一天,他正枯坐在酒坊里,数着酿酒用的材料,数了好几遍,总是少了一味,却想不起是什么。
一队骏马疾驰,在他门外停下,他手一抖,手里的药材掉落在地,外面的人已缓步轻移,走了进来。
青阳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的手不??发抖,慢慢把掉在地上的药材捡起,抬头一看,仍然不由自主地呆了一呆。
四年不见,玄冰变得更为俊美,凤目冷眸,面如冰雪。一袭白色暗纹长衣,让他的俊美更为风姿洒落。
青阳收敛了心神,垂下眼眸,一颗心却几乎跳出了胸口。命中注定的这个人,终于还是再次相见了。时隔四年,以为自己早就心如止水,仍旧忘不了他。
为他的美所诧异的不知凡几,乔玄冰不知看过多少次这种眼神,略显得有些不耐,冷冷道:「那小孩呢?在哪?」
「什么小孩?」他哑着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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