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墓地建了不过十几年,看上去不算太破旧。十年前母亲把父亲的坟迁到了这里,之后我们再也不必每年清明挤肮脏的小巴回乡下扫墓了。
父亲的墓买在很后面的一处冷清地,当年的价格也就一千多,一排排齐刷刷的坑,只有我父亲的墓前立了墓碑。当初没人看得上眼的风水位置,如今是万金也难寻了。
五年没来,我竟有些陌生,凭着记忆还是准确地找到了父亲的墓,石碑上刻着他的名,右下角写着“文慧立”。
我对父亲根本没印象,因为是我遗腹子。自父亲病逝后,骆家的亲眷们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母亲,生怕孤儿寡母赖上他们。母亲很硬气,从不低头恳求他们任何事,拖着我愣是活到了现在。
墓前很干净,没有什么杂草和垃圾,倒是安放了两盆已褪色的塑料假花,看来母亲常来。
我把雏菊轻轻地放在碑前,有些哀伤地注视着墓碑上的名字。骆永全,父亲的名字。我念着,又陌生又熟悉。
“爸,”我喃喃念着,“我来看你了,儿子不孝,整整五年没来陪你了,你一定在怪我,是不是?对不起,我太自私了,为了自己,忽略了你和妈。妈不容易,她真不容易……”
我静静地跪在那里,仿佛在等他原谅我。
“我会好好孝敬妈的,不会再让她受苦,受委屈。只是……”我心虚地低下头,“我可能没法给骆家传宗接代了,我可能……不会结婚。因为……我喜欢男人……”
母亲说过,父亲是个急脾气的人,当初患病时,咳血也是咳得太急,一下子断了气。要是他还活着,一定会抽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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