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军指挥部。
“5号,发现王艳兵之后已经十五个小时了,还是没他的消息。会不会……”陈善明一脸担忧。
岂止,十五个小时。
“是啊,现在外面在下雨,气温骤降,他肯定不好过啊。”另一位士官配合的说,声音中带着佩服。
“他能撑住。”天知道,范天雷这句话说得自己有多心虚。
可……
“你凭什么那么相信他?”
“我不是相信他。”平静的表象终于破碎,声音变调的激动:“我是自己告诉我自己,他,能撑住。”
“我,我是,自己骗自己。”
“还有。”陈善明明知道不该再说,可还是开了口:“李二牛和王艳兵状态不对。尤其是,王艳兵,清醒后一句话没说。感觉……感觉……”
“什……么?”没回神,下意识问。
“他听到我们都在找何晨光时,眼神十分,啊,我也说不清楚,我建议……”
“你建议什么建议!”终于回神,范天雷脸色瞬间黑如锅底:“这是龚箭的事儿,哼,净添乱!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交给小唐。”
“是。”
天,终于亮了。今天,晴。
熬了一夜的何晨光这时候意识终于开始模糊不清,还是那句话,就算有再多经验,‘硬件’未经打磨,再加上那么多变数。撑到这时,凭的只是强悍的意志与‘不能输’的信念罢了。
还有,内疚与亏欠。他欠两个人,尤其是那个人一句‘对不起’。
某种略带狠毒的目光在他混沌的脑海里晃啊晃,晃得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身体各个部位都在疯狂叫嚣着疼痛……狙击步架在烟囱边儿的钢筋网上,渐渐聚焦眼睛贴近瞄准镜。
雨,提前停了,是否代表,一切,都将……
战俘营。
“指导员,这雨下的,真不是个时候啊。”老黑班长的声音已经不止担忧。
“就算不下雨,多少小时了?这么连续作战,他可能真的会出事儿的啊。”一个兵附和。
“指导员,听我说一句,觉得这么做,他有意义么?如果真的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老黑班长是真的在心疼。
“他是个兵人。”龚箭的声音勉强维持平稳。
“他还是孩子你知道吗?!”老黑班长握紧拳头,就要上前,这是真急了!
“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名字,叫,兵人。”这种平静已实在太过分:“这是新兵连,你告诉我的。”
何晨光还在等,他只有等,在踏上那条路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退路。无论,前世,今生。
所以,当一队武装到牙齿的军人护送着那位首长和熟悉的人一同出现时。牙齿打颤身体抖得不成样儿的何晨光轻轻将颤抖的手搭上狙击步的扳机环。
稳手先稳心,心不稳,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另一只手压住,这动作十分不规范。可在这种状态下,这种心态下,他又能怎么办呢?
目标,出现。
眼睛,狙击镜,手,在这一刻,静止。
目标,在接近,八百米,五百米,四百二……
扣扳机的声音是无声的。不是装了,消,音器。是,看到白烟的瞬间昏迷。
演习,结束。一切,开始。
雪白的墙壁,何晨光就这么看着,回忆结束便要面对已经彻底改变的现实。
“他们在心理干预室。”小护士在他清醒后着急打听王艳兵和李二牛的下落时,一盆冷水浇下来。
“怎么会这样 !”何晨光失态到挥拳击向旁边医用储物柜,针头狠狠划破血管撕开一个狭长的伤口。
鲜血直流。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知不知道……”
小护士气急败坏的声音他根本听不见,无怪乎他失态。他能不失态吗?这两个人,心理干预,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切,都将不同。而始作俑者,依然是他何晨光。
“别着急,你也要去。”一个声音出现在这个房间,低沉而压抑,范天雷。
“范叔,怎么回事?”一切都在脱离掌控,或者说,这种快进,何晨光根本左右不了。
清晰地恐惧与,沉重的复杂。
他有点喘不过气。
记忆里,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房间的该是,而且……
还什么时间!什么现在!一切都不知道怎么被彻底搞砸了!!!
呵,记忆,是该庆幸还是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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