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昀蓠愿意为明教、为教主陆危楼效命而死,但更愿意为黄子翾倾全力而生。
黄子翾常有噩梦。
梦中有他思念之极却无法相见之人,还有黄子或。
年幼的黄子或,有无辜而爽朗的笑颜。
他梦见身着万花弟子服的父亲与母亲。
还有天一教。
成为天一教尸人的父亲。
和将父亲斩杀的长歌门男子。
他在梦中撕心裂肺地哭喊,转身而去的长歌门男子,还有他的母亲。
年幼的黄子或看着他。
却束手无策。
你不是,你不是我哥哥。
我根本就没有哥哥!
娘,你不要走,不要走!
但无论他怎样哭喊,那个身着万花弟子服的女人依然没有再回头。
不要杀我爹,为什么要杀我爹!
子或,子或你帮帮我。
有谁,有谁能让我爹活过来?
求求你们,求你们!
爹你不要死,你死了子翾怎么办?!
不要丢下子翾!
爹,爹你在哪儿?子翾好想你。
“子翾,子翾!”
有人摇醒了他,是个男人。
“爹?”
黄子翾扑进对方怀里,有温暖的气息,他贪婪地抱住对方的腰际不肯放手。
男人温柔而耐心地轻抚着他的长发,感觉到怀中无助的颤抖。
黄子翾的眼神散乱而惊恐,高昀蓠只觉得心里被揪成了一团,酸楚而隐隐泛着疼痛。
“子翾,是我,昀蓠。”他在黄子翾耳边低低地说。
黄子翾倒吸了一口气,惊疑不定地抬起头来看他。
有泪水决堤一般从那张清秀俊俏的脸上不断滑落,仿佛失望一般,黄子翾垂下了眼睑,却止不住地抽泣。
“子翾。”高昀蓠一把将他揽进怀里,黄子翾的双手抓紧了他的衣襟,命令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黄子翾的语声中还带着颤抖与哽咽。
“我睡不着,就来看看你。你做噩梦了。”
“……我没事。”黄子翾逞强地推拒着男人的拥抱。
“子翾,”高昀蓠并未放手,清清楚楚地道,“就算你现在还无法接受,但请你记得,我对你的心意,绝无一丝虚假,好吗?”
和高昀蓠截然不同的是,黄子翾从未喜欢过任何人,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在很多年以前,他的心,大概就已经死了。
而且他从不期待有人能救活它。
除非,与他天人永隔的父亲能死而复生。
从父亲被斩杀的那一天起,黄子翾就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入了万花,是因为父亲生前是万花弟子。
还有他的母亲。
黄子翾每次看到谷中的女弟子,都会想起自己的母亲。
他对她们敬而远之,避之唯恐不及。
而天一教与长歌门,都是他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噩梦。
他看到天一教尸人的时候,甚至都无法动弹。
无法果断地葬送它们。
他痛恨着,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噩梦与现实交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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