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说:“只剩这一个了,是给商老板留的。”
范涟说:“有他的就没我的?”
程凤台说:“这女人小孩玩的东西,你要了干嘛?”
范涟不服气了:“商细蕊就是女人了?”
“他不是女人,他是小孩。你是女人还是小孩呢?”
“我送人。”
“我也是送人。”
“我是你亲舅子!”
“亲老子也没门!”程凤台抄起墙边立的一根文明棍,笑着要打他的腿:“放下!”
范涟委屈的把八音盒放回原位,心思一动,回过身眯着眼盯着程凤台。程凤台以为他还要较劲,恶声恶气地喝他:“看什么!喜欢自个儿花钱买去!”
范涟形势迫切地疾步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来:“姐夫。”
程凤台斜眼看着他:“恩?”
“你是不是对商细蕊……”
程凤台看他那个淫/贱的表情就猜到他要胡说什么了。范涟果然道:“看上他了?”
程凤台笑道:“你这脏心烂肺的,快滚!”说着拿文明棍真的打了下去。范涟就赶紧的滚了。
后来范涟把这份怀疑与常之新提了一提。常之新原来就对商细蕊有意见,很鄙视他的人品,听后冷笑道:“过去怎么没看出来商细蕊这小子那么有魅惑力?先是张大帅,再是曹司令,往后,或许还有一个程凤台。”
范涟沉默不语。本来一个男人和旦角儿走得近些,就难免要让人起疑心。何况程凤台是如此的fēng_liú多情,与一个同样fēng_liú多情的戏子经过几番攀谈之后,产生了点什么暧昧感情,那也是顺理成章的。只是程凤台的fēng_liú韵事从来不瞒着他,既然他都抓不到切实的把柄,可见事态只在萌芽中,两人还未上手。
其实那个时候,程凤台确实是纯粹地怜惜着商细蕊,没有别的用心。至于这份怜惜在半年之后突然变了味,那似乎又是命中注定,天意难违的事了。
☆、16
第二年,也是在一个初冬的季节。程凤台在一个睡眼朦胧的下午被商会的老少爷们绑架一样绑去吃饭。程凤台独揽北方一带的货运生意,和范家堡南北应和自给自足,另有曹司令帮衬,满洲不敢随意刁难。碰到有些要紧的货物,就挑崇山峻岭绕着捷径走,以图避税,反正当地的绺子早就被他摆平了的。这样一遭走下来,买卖都是净赚的,利润就可观了。程凤台把明暗两条商路踏在脚下走得畅通无阻,商会的人看着眼馋,又拿他的潇洒不群没有办法,今次便半威慑半哄诱的多方夹攻,势要拿下了他。
程凤台昨天打了一整夜的牌,今天中觉睡过了头,漏了一顿午茶点心,到下午起床就饿死了。醒来正赶上商会集资请客,饭馆还不错,那就吃了再说吧。坐在圆台面上撕着鸡脯喝着酒,很耐心地听他们唱白脸唱红脸和稀泥,分工明确的这一通好戏。等热菜上来了他就左右开弓吃菜,吃差不多了还教小二添一碗米饭,一句碴也不搭。商会里的人很看不懂了,他们或褒或贬地说了他半天,他就管自己闷头吃饭,还吃得狼吞虎咽的一点斯文都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程凤台吃饱了把筷子一搁,拿手巾慢慢的抹了抹嘴,抹了抹手。大家都愣愣的望着他。
程凤台说:“你们都讲完了?”
大家点点头:“完了。”
程凤台说:“那该我了吧?”
大家再点点头:“二爷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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