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管家说特拉斯子爵来访,索尔还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他看了一眼壁炉上的珐琅彩座钟,时针指向了数字11和12之间。
“他一个人吗?”
“就我看来,是的。”
“……请他进来吧。”
当特拉斯走进会客厅的时候,索尔有一瞬间以为看到了一个迷途的孩子,他的眼神就想迷途的羔羊一般透露着仓惶与不安。
简短的问好之后索尔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公爵做了什么?”
特拉斯断然否认:“没有!他对我很好。”
索尔略感安心。
特拉斯局促地提出请求:“我也知道十分冒昧,但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可以找了。就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不能答应你什么,”,索尔谨慎地答道。“但请说,我会尽我所能。”
特拉斯犹豫了一阵,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你是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还是想离开公爵一段时间?”,索尔当即反问。
特拉斯不说话。
索尔想了一下,婉转地说:“如果是经济上的困难,我可以为你想想办法。”
“我没有欠债!”特拉斯有点着急。
他又甩甩头,“好吧是有一点,但那不重要也没多少,不会让他感到麻烦的数目。啊啊,我不是来说这个的。”
特拉斯为自己的辞不达意感到焦急,“我只是需要时间想清楚。”
索尔轻拍他的肩膀稳住他的情绪,“好的好,不用着急。没问题,你可以在这里慢慢想清楚。”
他正要走去拉铃叫管家上点饮料,就听见窗外传来马车急煞的声音。
不一会楼道里就听见一阵咆哮似的怒吼:“他在哪里!!!”随后是粗重的脚步声,末了还听见一声大喝:“谁敢拦我?”
迪蓝气冲冲地闯进伯爵庄园,张口就要人,完全将贵族绅士的那套做派弃之不顾。
特拉斯看了索尔一眼,露出伤心的神情,索尔脸上也变得不大好看了。
原本他只是给管家送了简信到公爵府,通知迪蓝特拉斯在这里,让他稍安勿躁,等特拉斯想通了自然会回去的。没想到迪蓝这么急性子,觉也不睡就赶来了。
特拉斯勉强扯出笑容,也不让索尔为难,对着门外喊:“别吵,我在这里!”
他边往门外走去边苦笑着喃道:“我不怪您,在您眼中我也不过是公爵的一个男宠而已。”
索尔听了眉头一皱正欲争辩,特拉斯已经快步走去截住迪蓝,推着他向外走。
“不要抓着我,我自己会走。”特拉斯冷着脸用力抽回被钳制的手。
“怎么,你不是要走吗?现在肯回去了?”迪蓝放开他,咄咄逼人地说道。
特拉斯不愿在伯爵这里给人看笑话,默默上了马车没有作声。
迪蓝跳上车厢就命马夫驱赶马车。出了庄园的一段路上都无甚颠簸,特拉斯一直看着黑漆漆的窗外,两人相对无言。
迪蓝如坐针毡地安静了一会儿,终究是忿忿难平:“你是闷了要找情人你只需要说一声,什么样的人我都能给你找回来,就是别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我有留字条给你。”特拉斯仍面对着车窗。
“那叫什么字条!像遗言似的!你要什么只需要开口说,我什么不能给你?”
特拉斯咬紧了嘴唇不说话。
“我说过你怎么都行就是不能离开我,只有这个我不会原谅你!”
特拉斯转过头来瞪着迪蓝:“你的身边没有我的位置,我不能为你做任何事,除了性。”他自暴自弃地说道。
“你还想走!?你以为能逃到哪里去?”迪蓝急得火冒三丈,“要不要把自己当作不要钱的男妓是你的事,你要搞清楚的是现在除了我身边,你根本无处可去!”
“停车!!!”特拉斯用力拍打车厢,马夫吓得连忙用力拉住缰绳,马匹猛然被往回勒,当即前蹄高立,尖声嘶鸣,差点和还没停稳的马车撞到了一起。
马车里的两人都被晃得脚下不稳。特拉斯快了一步打开车门就往下跳,一个人往查尔斯顿城堡的反方向走去。
迪蓝也跟着跳了下车,“给我站住!”
特拉斯仿佛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在夜色中狂奔。
气在头上的迪蓝就这样看着特拉斯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
此时的迪蓝想也没有想过,自这一夜之后,特拉斯就像他的昵称“妖精”一样,再也不曾出现。
两人在城堡里同床共枕的生活就像一个虚幻的梦境。
特拉斯曾经住过的房间成了公爵城堡里议论的禁忌。
只有窗台外盛放的蓝铃花提醒仆人们这里曾经住过一位美若妖精的年轻人。
三年里的无数个日夜,迪蓝都在仔细回忆着那一晚特拉斯的举动,试图找出他去向的线索。
然而无论他循着哪一条线索,终究是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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