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担心你。”南宫莫惜轻轻一叹:“别再入京了。”
“不成。”
“你要知道,我要对上的是你的母后,你的兄长。”
南宫莫惜留下一句话,摇头走了。他不敢再多说别的,他也害怕自己一时心软就不管不顾随了人去。他身上压着太多条人命,他要争回来。
生来便被人庇佑,在人羽翼下长大,枉为男儿。
南宫夜痴痴站在桥头,拳头捏的死紧。在桥的围栏上狠狠打了几拳,直到手背血肉模糊才停了下来。他慢慢蹲下,只觉自己置身两难之境,身体痛的不能自己。
其它他做这许多都没什么用,因为,路只有一条。南宫莫惜是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的。
“三哥啊...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赵信见南宫莫惜走了许久都还没见着自家王爷,他上桥一看。发现南宫夜瘫坐在桥上,眼中无光,再无往常的抖擞精神。赵信吓了一跳,单膝跪地叫了一声“王爷”。
南宫夜听着声音抬起眼来,浅浅说一句:“走吧。”
赵信去扶,南宫夜脚下踉跄不知是怎么了。他的重量压在赵信身上,回了府里倒在榻上居然没再起来。
一连多日,吴王就没出过房门,也不准人进去。只让人把一坛一坛的酒放在门口,赵信见着深觉不好,在门口跪了几日可那人居然丝毫不见动容,只知每日饮酒,要把自己灌醉。
醉了便睡,醒了又醉,如此反复,直到南宫莫惜婚期传来。
这一次是真正的圣旨。婚期定在了下月十五,正是人月团圆之时。
南宫夜听到之后愣了一愣,然后把酒坛狠狠摔在地上。他冲出门外拉着赵信问:“本王气什么?你说,本王气什么?”
赵信不敢答,跪在地上道:“王爷!王爷身系吴地百姓福祉,请王爷保重身体。”
“你以为本王醉了吗?笑话,本王怎么可能会醉,本王又多么想醉。”
“王爷醉生梦死为的是什么,赵信心中的王爷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自暴自弃,想要的东西就伸手去夺。世间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南宫夜一怔,突然又笑开了:“本王是这样觉得的。”
他走到房门口打开一坛酒,捧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大口,“可是,本王改变不了。”
赵信皱眉,见得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衣服都穿不整齐,整个人都颓唐了。他一咬:“王爷被什么欺压,便只管把那样东西压过去。”
“压过去,谈何容易。”
他走过来拔出赵信腰间长剑,拿着酒坛的手往外一掷,一声脆响,是酒坛裂开了,美酒洒了一地。他右手持剑挽了个剑花,然后走剑如风,脚下轻盈,步伐并无之前的毫无章法,他眼底似乎清明,身姿随剑而动。赵信见过这套剑法,是煜王的踏雪寻梅。
这剑法剑招简单,步法却是极难,身姿如雪中寒梅轻盈摇曳,晃人双眼。若在雪上舞剑,几乎不见脚印,如风吹过一般。这剑招是南宫莫惜使的最好,南宫夜使起来差了几分火候。最后一招,只见南宫夜身体旋转一圈,右脚抬起,往前几步小跑,剑尖轻提,直刺赵信面门。就像他第一次见南宫莫惜一样。
剑落。南宫夜又开了一坛酒,狂饮起来。
踏雪寻梅,好一招踏雪寻梅。
便是我使的再好,也终究不是你。想着,又饮一口。这次喝的急了,重重咳嗽了几声。赵信忙往前来,却被南宫夜阻了。
“你莫过来,别打扰本王。”
他走进屋里,一甩袖,房门砰然关上。
赵信知晓,他又要在里面待上几日了。
“王爷!便是你责罚,赵信也要说。王爷心里有苦也该散尽了,煜王殿下婚期已定,难道王爷准备这样去喝煜王殿下的喜酒?”
房里静悄悄的,无人答话,赵信心下一狠,又道:“皇命难为,王爷这样折磨自己也再无可能改变了。”
屋里一声巨响,房门再度拉开,南宫夜右手如同铁钳般卡住赵信喉头。“你再说一遍。”
“皇命难为,王、爷。”
南宫夜一听,手上的力道更是大了,他只要再使力一些赵信的脖子就能被他捏断。
“再说一遍。”他双眼赤红,已是怒极。
赵信却是不怕死一样:“王、爷,皇命...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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