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关押许久问不出什么,而那个陈德似是开始有些痴傻,知府便按放他们回去,再派人暗中观察,或许还能看出个什么样。
但昨夜两人忽而性情大变,陈德把自己一人锁中,而李奉全则连夜起来爬下了家中那口枯井,第二日一早便跑了出去,家人再见他是已是这具血淋漓的尸体,他妻子王氏哭闹着都是男人害的。
“此话何解?”知府听着奇怪随口问道。
“回大人,此为家门不幸,我家官人年轻时候曾好男色,故而曾有豢养男宠,他还好与那个陈德一同到相公馆里玩乐。民妇虽不愿,但始终难阻,后闻说他们找来了一个甚是满意的男子,欲□□之,但不知发生何事,后来官人竟把家中的男宠全部遣散,还找了城中静恩寺的和尚回家诵经一番。昨夜夫君睡梦惊醒,道故人来寻,竟惊慌失措跳下那口枯井挖寻什么,今日天还未亮便逃也似的出了家门,后来,就成这般模样了。民妇猜测肯定是他那些狗娘养的小倌弄了什么法子来逼迫他,求大人给我官人一个公道。”
少阳在跪在一旁听着,心里好笑,公道?怕是不知你家官人做了什么不见得人的事,被寻仇来了吧。
紫嫣跪在自己身侧,低头垂发看不清表情,刚才随衙役过来时候,见到她一脸青白,想必是看到弟弟的坟前被弄得这般不堪,心里难受吧?
四下望,唯独不见遗音,方才他明明在还在众人身后。
“全都该死!全都该死!放开我,让我去见他,让我去见他!”突然从后头传来一阵骚动,一中年男子正疯狂地大声嚷嚷,被两名衙役押进了公堂。
“来人可是陈德?”知府大拍惊堂木,让还想要挣扎的陈德吓了一遭,马上便安定下来,但却哆哆嗦嗦地四处张望,似乎生怕有人从一旁冲过来似的。
“回答本官!”
“是,是……”看来他还未算完全痴傻。
“陈德,你可认得此人?”知府示意,让人带他到李奉全跟前,他一瞧对方,不惊反笑道:“记得记得,啧啧,老李想不到你比我还急,哈哈哈….”
眼看陈德又在装疯卖傻似的,知府又是拍了一下惊堂木,道:
“陈德,昨夜你为何把自己一人之内?”
想不到知府一问便问及此,陈德忽而目光呆滞,左右摇着头在思考着什么,才开口悠悠道:“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昨夜我们都知道,不然你看这老李怎么那么快就去见他啊。哈哈,我们都吃了砒霜,那毒深入骨髓啊。”
“谁回来了?陈德你可知凶手为何人?”
“他?昨夜我就瞧着他,一夜了,他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陈德说完这句又疑惑地蹙眉,自己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大人,我们去找陈德时候,正好看到他对着这副画像说话。”有人递上了一画轴给知府,知府命人摊开,画内画着的是一青衣少年,面如冠玉,眉目好生乖巧,而头上插着的正是坟前所见的玉簪。
“丰曜?”身边的紫嫣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愣愣地冲着画像上的人喊道。
“啥?”少阳想不到还有这么一着。
经过审问,从陈德断断续续的回答中,算是了解的大概。
三年前,严浩他们四人曾在这巴郡某妓院房中,遇到那处等候友人的丰曜。
当时众人有些酒醉,入错了房也不自知,见这少年长得清秀可人,误把他当做是小倌,抓了进房中玩乐。
少年挣扎,他们以为那是欲拒还迎,还用麻绳绑好,以便作乐。
后有人敲门,竟是他们之前约好的那位小倌,而站在门口那边的老鸨道了一声夭寿。
这时,众人才知自己当真犯了错,心里很是不安。
严浩他们先是给了钱,封住那个老鸨的嘴,然后派人四处搜寻那个少年,后查得他是一乐坊学徒的弟弟。于是他们便威胁那个少年,若是他敢说那夜的事,便让他姐姐遭殃。少年懦弱,自此没有再提那事。
只是过了一段时日,众人一旦想起那夜总觉心热难耐,怕是平日对惯那矫揉造作的小倌,忽而遇到这样的良家小孩觉得别有风味,于是商讨再找那少年一回,这次给他多些好处便是。
众人便寻个借口把少年带至陆行贻宅邸,却不料那夜似乎兴致过高,下手过重,众人心内有些不安,欲天亮找大夫给他照看。
但这少年竟然趁众人不备逃跑,他们赶忙出门寻人。
那时少年狼狈一路逃跑一路叫喊,不知是谁一阵心慌,拿起路上的石头便砸中少年后脑,少年因此落入河中。众人见此也不施救,而严浩与陆行贻更是狠绝,跳进河中把昏迷的少年按进水中良久,直至其不再有气息才肯罢休。
后来四人怕事情败露,决议不再谈及此事,他们匆忙回那宅邸清理干净,少年生前留下的发簪,竹箫二人不敢随意丢弃,故分开保管。
而李奉全则把当时折磨的工具埋在自家院子的枯井中,那口枯井本是一位算命师父教他挖的,说是可以辟邪镇住阴气。
陈德与李奉全还是不安,一人弄了副画像日夜诵经惭悔,一人则是自此遣散小倌不再碰男子。
三年前的事,至此也算是道了个明白。
紫嫣一路听着,在最后终是受不住,两眼一翻便晕倒过去。
陈德被收监,知府带人到他们府中搜索,也真的在李奉全的枯井中寻得一些相公馆才有的情趣玩乐工具,但在陆行贻家却找不到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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