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不理会苏泽夏,玩味地看着楼梯口蹲着的那个小女孩,那女孩望着赤芍,说道:“叔叔,给块糖吃吧!”
赤芍在左右口袋里掏来掏去,半天摸出来一块凝固了又融化的,融化了又凝固的,变了形的一大坨奶糖,递给那女孩。
女孩接过来,也不看,直接饿死鬼般连糖纸一起塞进嘴巴里,咀嚼起来。
赤芍说:“叫姐姐!”
女孩面无表情,腮帮子鼓鼓地嚼着。
赤芍耸了耸肩膀,冲苏泽夏摆摆手,道:“那我走了啊。”
“恩。路上注意安全,小心车。”苏泽夏习惯性叮嘱着。
赤芍古古怪怪地瞥了苏泽夏一眼,心道,我是魅,还怕车撞不成。然后,扭身走了。
那小女孩看了一眼走远的赤芍,又匆忙抬头望了苏泽夏一眼,嘴巴里包着糖块,含糊不行道:“叔叔,给块糖吃吧!”
说完,也不等苏泽夏有什么反映,就跑起来,急急追上赤芍,走的近了,才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跟在赤芍后面。
一红一素两个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拐角处恍惚一闪,不见踪影。
苏泽夏收回视线,将背上的长剑取下来,抱在怀里,三步并作两步,飞速地跑上楼梯,打开门回到家里。
契合
苏泽夏把剑轻轻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揭开缠着的白绸,不由得感叹,真是一把利剑,紧裹住剑身的内里丝绸已经被剑刃割破。这把长剑,真是像及了它的主人,静谧不语时也气势如虹,像一条沉睡的黑龙,随时就要睁开眼睛苏醒过来一般。苏泽夏回想起赤芍的扫过这把黑剑时的诡秘眼神,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泽夏轻轻抚摸上剑身,像抚摸情人一般怜爱醉心,冰凉的触感直达心底,一片清凉。他再一次想起了苍术魔魅的双瞳,那窅黑眼睛,似能够看透人心,洞察一切,可是当你与之对视,想从那男人的双眼里窥探什么点时,男人的眼瞳又变成了一望无垠的碧海,深不可测。苏泽夏轻轻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抚摸剑身的右手之上,有一点懊悔,这只手,曾经打过他一个耳光,虽然那不是自己的意志,可是仍旧是自己的手,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嘶……”一个不留神,碰到剑锋的指尖竟然被划破,苏泽夏只不过稍微滑过,并没有用力,就能割破皮肤,如此锋利,令人胆寒。
指尖上的血珠滴落在剑身之上,倏地消失不见了。苏泽夏吃惊地睁大眼,凑近剑身,又挤出一滴血,果然,血液落在剑身上后,又瞬间被吸附进去,一干二净。
苏泽夏的心怦怦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他回想起苍术施法破阵那个晚上,苍术是以此剑作为媒介,以血液供给力量。赤芍的暗示,其实已经非常明了了,“把你的身心血肉都给他!”——此剑从苍术身体里化身而出,它是苍术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令苏泽夏兴奋不已,由于激动,苏泽夏呼吸的有一些急促,眼睛里也迸发出火热期待的亮光,像是最虔诚的信徒,等待着耶稣降临那一刻。他轻轻倒竖起长剑,以手背相抵剑锋,往下迅速一拉,手背上的静脉迎刃而破,暗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滴落在剑身上,迅速被黑剑吸收,溶为一体。
刚开始苏泽夏还疼痛不堪地嘶嘶倒抽凉气,随着时间一分一分流逝,疼痛感开始麻木,静脉的血液不像动脉之血那样具有爆发力的激情狂野,它不会因为一次性突然大量失血而所导致昏厥休克,而是源远流长的细缓流淌,待到自身的凝血功能将血液凝固住,流淌的变的更加缓慢了,苏泽夏将自己的手对着剑刃又是一刀,白色的丝绸上滴落点点猩红,好似梅花朵朵,娇艳无双。
苏泽夏静静地看着窅黑的长剑如同初生婴儿一般饥渴地饱饮血液,心里道:“苍术,你不要觉得愧疚什么的,这个是我应该做的。就像你之前给予了我那么多一般,坦然接受吧。你之前说,只有骨泣才能相互了解,其实,一直是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却没有了解过你多少……对不起……而现在,我将用自己的血液,来饲养你……我的血肉,都是你的……就让我,成为你真正的饲主吧!”
身体里血液的流失,使眩晕感阵阵袭来,苏泽夏有一些恍惚,甚至不能够凝神,大脑被大片大片的空白所占据,漆黑的长剑在白绸的映衬之下,似乎发出了暗红的光芒,似乎——因为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受到鲜血的滋润而发出的光芒,又或者,仅仅是自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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