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擒烟只身来迟,从殿门踏入,正面坐首之人。
他如旧着一身白衣,面容俊朗,所到之处似有明月昭昭,一派超然。
尤其,是在这样的阎罗殿中。
众人不由在心头暗忖,这玉连生参透心法后,怕是功力大进,此番有恃无恐,故无惧意。
再想其祖师摇心当年行事,若他真有意与苍冥一较高下,对他们这些夹在中间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时辰已至。
苍冥坐下一人上前半步,乃是魔宗伏阴护法,秦望先。
他身形高挑,面若女子,声音尤为粗犷,以内力贯彻大殿,语意森然:“东疆魔宗蛰伏百年,此刻时机成熟,将全力入侵中武林。各位同为魔道中人,纵平日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紧要关头,也当出分力才是。”
所谓时机,不外乎是听松派掌门玄天护法,暴露在即。这在魔教中已是不宣之密。秦望先一番鼓动,难掩豺狼之心。根本无人出声响应。
东疆之内,几乎所有门派归为阴类,却不是人人有心觊觎中陆。
片刻沉寂,终有人按捺不住出声驳斥:“我廷川谷多年不问武林中事,实在不欲参与其中。”
除却廷川凝玉,不愿归顺的势力仍有七处,大部分迫于魔宗压力,沉默以对。
“大好时机,你们廷川一昧推避,莫不是是有什么鬼祟心理。我们魔宗虽然不屑于强迫于人,但也任人在背后作乱。”
**裸的威胁。
不参与即等同背叛,这样的强盗逻辑,秦望先说的面色堂堂。
方才开口之人气极,无奈这里是魔宗地盘,随闭口不言。
眼看再无人反对。人群中一鹰目男子方出声:“就算我们愿意,玉宫主怕也不愿意。”他目眉微垂,直将玉连生推上风尖浪口。
暮擒烟看了他一眼。
此刻如果顺口承应魔宗招揽,自然相安无事。
但他愿意么?
“我确是,不愿意。”
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望先轻笑,魔宗今日本就存着杀鸡儆猴的意思。
“玉宫主此话当真?”
他生性好斗,杏目含光,此刻按捺不住,腰间软剑薄红,隐有鬼魅之色。
“这么一来,是谈不拢了。”
身似残影,剑色凝光。其中若有鬼语幽咽,白骨飞霜。
正是其成名剑式,软欺霜。
此剑法与邀月凝花同为至阴武学,路数至快至毒。
秦望先一息之内踏至玉连生身侧,势已成影。其间以特殊法门灌注内力,但凡划破皮肤一丝,寒毒入体,无本人亲解,必叫受者生不如死。
他凭此道挤入顶尖高手之列。武功高于他者,亦不敢轻易与之为敌。
旁人四散。
大殿中,暮擒烟衣袖鼓动,恍有东风吹荣。
内力外涌成云,皓月凝光,层层蒸腾,流转无形。他抬手,尚未触碰软剑,已起铮鸣之音。只此一举,将秦望先连人带剑,轰然弹开。
众人惊骇退闭。
秦望先遭内力反噬,吐出一口血来。岂非自取其辱。
他目光微微泛红,不怒反笑,并不担心自己性命,竟有些兴奋。
岂料眼前之人毫不顾及身在何处。
云雾凝花,似放荡风烟,虚实间,一掌袭来,封住秦望先所有退路,便要他的命。
生死关头,台阶上一股霸道至极的内力升腾,压的所有人面色微僵。
火光颤动。
两股全然不同的内力隔空对撞,撕裂气流,如浪翻搅。殿中内力稍弱者,已血气倒涌,有苦难言。
苍冥武功犹在暮擒烟之上,暮擒烟强撑不退,经脉隐隐作痛。但他面上始终风轻云淡,周身内力亦是通透,几近虚幻。
苍冥星目剑眉,此刻邪异,盯着不曾退败的暮擒烟,终于有了几分兴味。
自他登上宗主之位,内力已至臻境,武林中能与之交手的不过一掌之数。
邀月凝花,有几分意思。
他目色微沉,掌下内力暴涌,破开暮擒烟周身内境,欲直碎其心脉。
暮擒烟周身气息瞬息几近溃散,面色轻寒,却退也不退,苍白指尖勾转,犹似折花。
旁人只觉暗香轻涌。
秦望先身形骤然萎顿,冷汗浸透衣衫,血色尽失。他通身骨肉此刻被莫名蛮横碾压,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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