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节疼痛倒也还好,他走路不多,只是发烧时糊涂的感觉让他难受。
发低烧又不像普通高烧那样需吃药打点滴,就只能自己注意着,慢慢恢复。
肖扬一边祈祷郎钟铭这几天消停会儿,让他养养精神,免得好不容易从“活人棺材”里头爬出来,却连第一个冬天都挨不过。
今天有点晚了,肖扬坐公交时没碰上高峰期,幸运地坐上了空位。
到了宏盛,他面无表情穿过整个大厅,不去留意别人看他的目光。
宏盛里唯一一个会上班迟到的人就是他这个资料管理员了,所以总得接受大家的注目礼。
苏蕙芸还是十分尽职尽责地跑来善意提醒:“肖扬,今天是有什么情况吗?这几天好像都迟到了……”
肖扬厚着脸皮给自己找理由:“有点发烧。”
苏蕙芸被他吓一跳:“发烧?那你请假啊……”
肖扬尴尬:“郞总不让的……”
说完他就不好意思留下来继续扯了,匆匆进了电梯里。
苏妹子在那越想越担心,最后还是敲开肖扬在办公群里的私聊窗口:“你还是去下医院比较好吧,郞总在开会,不会知道的……”
肖扬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天真没城府的姑娘,总不能说“你家郞总就是想整我”吧。
他还来不及回复,妹子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发烧要是拖久了一直不好就麻烦了,你千万别逞强啊!”
肖扬感叹自己找了个麻烦的理由,慢悠悠打字回复:“一点点低烧,一会儿就自己退了,不碍事。”
这时大概是郞总的会议开完了,姑娘的状态从在线变成了忙碌,肖扬也松了口气。
这样的好意太难得,他又是感激又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肖扬还是留言回了个“谢谢”。
郎钟铭开完会出来就给苏蕙芸安排了一大堆要做的事,苏蕙芸再也顾不上别的事,赶紧像个高速陀螺一般运转起来。
她的座位就在郎钟铭的办公室外,电脑屏幕又亮着,这会儿跟肖扬的聊天窗口就大喇喇摆在桌面上。
郎钟铭透过特质的玻璃窗,清清楚楚看到了上面的每一句对话。
他生病了?为什么不说……
苏蕙芸那句“郞总在开会,不会知道的”又特么是什么意思……
郎钟铭看着这些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赶紧一个电话把正准备出门办事的苏蕙芸叫了回来。
厚实的文件资料被高高举起又重重拍下,整个办公层都听到了郎钟铭发火的动静。
更别提他异常严厉的指责声了:“是不是我在开会他就可以不请假直接跑出去?你知不知道规矩?生病就走流程报病假!你才来多久?就学会搞小动作了?啊?”
大概妹子被他的火气吓到了,郎钟铭总算放软了声音:“以后所有事情都照章程办,不允许私自解决,明白没有。”
苏蕙芸涨红了脸点头,才被准许离开。
小姑娘到底是家里的宝贝,又在学校这座象牙塔里待久了,对于如何保证宏盛这么一个大公司得以规范运作没有概念,总觉得郞总小题大做,顿时委屈起来。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立刻吸引来不少热心同事送温暖。
隔壁销售部一位35岁开外的阿姨劝她:“小苏你要习惯,领导有领导的难处,你做错事他训你一顿是应该的,总不能说因为你是个女孩子,人家就格外让着你吧?”
苏蕙芸努力忍着眼泪,微微点头。
阿姨又说:“你也是,看不出来郞总不喜欢肖扬啊……以后这人的事情你就少搭理,免得让郞总觉得你怎么老和他对着干,知道吗?”
苏蕙芸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跑厕所里哭去。
围着她的几个人叹了口气,各自散开。
这位郞总平日温和,遇到会触及公司利益或影响公司氛围的事情,就算事件本身再小,他也不会轻纵。
像今天这样的雷霆大火,他们几个老员工其实见多了,只是苏蕙芸才来不到半年,平时办事又妥当,所以这还是第一次撞上。
这件事成了他们这“总裁层”里今日特供的话题,下班后还在延伸,一路从各层各组传播到电梯里,大有到车库也要继续的势头。
肖扬从电梯走到正门短短一段路,就听了不下三个版本。
妹子哭没哭、老板骂没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才是那个□□。
这让肖扬很不好意思,上班迟到的是他,把一点点低烧挂在嘴边的也是他,害妹子被训的当然还是他。
肖扬难得主动去敲了郎钟的房门。
郎钟铭一开门,也愣了:“呵,今天这么主动?都还没吃饭呢……”
肖扬打断他的揶揄:“我能进去说吗?”
郎钟铭这下是真怀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照理说肖扬这人脸比纸薄,这么少见的行为也算刷新他认知了:“真稀罕……进来吧。”
肖扬进了他屋里,看他关门,才说:“听说你今天因为我批评苏蕙芸了?”
郎钟铭一挑眉:“嗯哼~心疼了?”
肖扬低头认错:“是我迟到她才多问了一句,我后来也没离开公司,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不懂事,也请郞总不要为难她了。”
郎钟铭的眼神变了,冷意中带着些复杂的情绪:“我今天火气是有点大,已经跟苏蕙芸私下说过了……你有病就早点去看,别拖到后来更影响工作。”
肖扬自嘲地一笑:“放心,不影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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