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身量不高,眉清目秀,他似乎抱病在身,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他递给阿麦一双鞋。
那是双难得一见的舞鞋,鞋面雪白,宛如翅膀一般。
阿麦静静地看着,没有接过来。
那人把鞋放在阿麦的桌上,低声咳嗽着离开。
下午的时候,那双鞋不见了。
阿麦慌慌张张地四处找,然后在垃圾桶里看见了。
雪白的舞鞋被不知名的脚印踩的灰蒙蒙一片,和自己脚上的鞋子一样。
周围涌来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地唱道:“病痨子,小□□,进被窝,生孩子。”
他们糟蹋了这种颜色。
阿麦眼里涌满了泪水。
她轻轻地碰了那双鞋,然后抱着自己蹲在了地上。
“别怕,我替你杀了他们。”
虚空中有一个影子轻轻说道。
阿麦抬起头,擦去眼角的泪痕,静静地朝那群孩子走去。
孩子们不知道歌中词语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和自己不是一类人。
于是不懂的被胡说的带上,乱七八糟就编出一段歌来。
女孩微微笑起来,像一朵白色的栀子花一样美好纯净,她走到他们身边,红肿的眼睛泛着水灵灵的光:“我养了一只蓝乌龟,你们想要看吗?”
像被蛊惑了一般,那几个孩子轻轻地点头。
自那天以后,小镇的早市少了几个妇人。
卖蔬菜的赵婶摆好菜摊,吆喝着生意。
小路上缓缓走来一个人。
她今天扎了一个马尾,穿了一件改小的深蓝色碎花长袖。
这件深色的碎花衣服,应该是从老人柜子里翻出来裁剪的吧。
暮气沉沉的颜色,配上素净苍白的脸庞,给人一股扎入心底的寒意。
“阿麦来了啊。”赵婶的声怯怯弱弱的。
周围不如往常热闹,冷冷清清的。
以前相熟的朋友这两天也都没有过来。
附近摊子的主人都没来,空空荡荡只留着担架,三轮车。
天色也不好,灰蒙蒙的一片。
赵婶面对着阿麦,她像平常一样安安静静,心里居然发毛起来。
“其他人都去哪里了?”阿麦突然问道。
那声音像从古林里传来的一般,沉静深幽。
“休……休息呢。你今天,要买什么吗?”赵婶颤颤抖抖地问道。
阿麦歪着头,做出一个天真烂漫的表情。
她喃喃地说道:“我想买些豆腐呢,煮烂了拌肉沫吃。”
赵婶看着阿麦一步步离开,突然瘫坐到了地上,她想起这几天镇子上失踪的孩子,缓缓生出一种可怕的联想。
按照往常的时间,阿麦回到家里,奶奶被邻居照顾,正靠在门上晒太阳。
她的腿因为久不见光,已经萎缩了,一点点赏赐的阳光从树影里投射下来,很快,这点阳光就消失了。
阿麦才读小学,身形瘦小,但她还是能抱起老人,脚步踉跄地把她送回床上。
老人身上有一股怪味,像是口水混着饭菜的味道。
阿麦不太开心,认认真真道:“你今天又没有认真吃饭吗?不能只有我在的时候你才乖,邻居阿姨也很辛苦。”
老人不能说话,她双手搂着孙女,像是知道她的辛苦,迟疑着,然后轻轻地点头。
随后几天,阿麦都在别处帮助,有时赚些外快,有时拿些蔬菜,她留下一点点给自己和奶奶,还有那只黄狗。
哦对,她收养了那只黄狗,给它取名叫大黄。
至于其他的蔬菜肉食,她都送给隔壁照顾奶奶的邻居,作为感谢,刘姨面相和善,每次都会客气地拒绝,但是她坚持要送。
约摸是周五,这天学校提前下课,她回来得也比往常早。
市集上的生意越来越少,家家户户闭紧了门户,仿佛辟邪一般。
阿麦仅仅捡了一袋有点泛黄的小青菜,满心遗憾地往家的方向走。
还没走进去,屋子里出来传来女人的咒骂和剧烈的喘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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