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出低沉的一声“恩”。许庚轻推开门,悄声进去。庄主正靠坐于窗前软榻之上,似是在闭目养神。许庚尽量再把声音放轻,走至其身前,单膝跪下,轻唤道:“庄主。”这一声是让庄主知道他是哪个影卫,毕竟他脸上的人皮面具还没来得及摘下。
许晏之也没抬眼,似是完全没有觉察身边多了个人。许庚知道他是心情极其不好,看来自己刚刚那事情应该是做对了,想必是两人吵了大架。不过他也不能多说,他要做的只是汇报自己的任务情况。
“庄主,莫明宫这几个月来,得手的比较重要的有少林易筋经,秋凰楼的落凰十式,紫纱仙子的翩跹舞,其他还有他们盗得骗得抢得的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都已写在这张纸上。”说着,许庚递上从怀里摸出的一张纸,“而且传言天下第一剑无名剑已被他们从剑客苦茗手中骗得。”
接过许庚手中的纸,许晏之摆了摆手。
许庚于是再从怀里拿出另一张纸,这是他这次出任务的花销清单,把它置于庄主身边的矮桌前,然后再把身上的银两和银票压于其上,立刻快速退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许庚轻轻呼了口气。刚刚差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心里还有点余悸。能对庄主的怒气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还敢掳老虎胡须的,至今也就只有云萧一人。许庚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敬佩,便觉得刚刚交上去的钱也没那么心疼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许庚打开他储钱的柜子,还是禁不住有点泄气。他每月的月例是十两银子,而且他不用担心吃穿用度,所以每月他都把月例收于专门腾出的柜子里,铜钱用绳子串好,整齐划一,银两则排好位子整齐地摆放在另一边。
其实许庚不是爱钱。只是像他这种在暗处呆惯了的人,有时候会突然觉得很恍惚,心里会有一瞬间的空虚,许庚当然不知道那是空虚,或许说他根本不知道空虚是什么。只是在某些深夜,当他蹲在每天蹲的同一棵树上的同一个位置,耳边是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四周是一片黑暗,只有他守着的那间屋子隐隐得从窗户中放出些微烛光。许庚会突然有一种已经在这呆了很久很久的感觉,或许他就是一棵树,在这已经站了几十年,或许什么都不是,犹如空气,其实他也没那么复杂的心思,他只是迷茫地继续蹲在那里。
后来他开始存钱,十个影卫的月例由庄主单独划拨,当庄主在每月固定的日子,将铜钱和银子清点好,然后轻轻地放于他的手掌中,这时庄主或是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或者是对着他轻轻一点头,手中沉甸甸的,心里便也有种踏实的感觉。他会小心地捧着钱,回到自己的房间,按着庄主做的那样,再数一遍然后小心放好。以后只要他心里有着一种空空的感觉的时候,只要打开柜子看看,再想想庄主的那个眼神或者点头,他便又好像心里有种满满的感觉。
他摸摸那块方才拿走了银两,空出的地方,叹了口气,希望庄主和云公子快和好吧,不然他还要定期给云公子送银子去。
可是之后的日子,庄主却完全不见动静,只是大多呆在书房里。许庚暗自奇怪,几天了,庄主不闻不问,要是以前,整个扬州大概都要被他翻遍找人了。许庚也没去跟别人打听,这些庄主的私事,他们是不能在私下置喙的。
今天的天气不错,有点阳光,但不猛烈,透了树叶一点点洒在身上,倒是惬意得很。三个时辰很快过去,该是许壬来换值了,许庚才刚想起,许壬便踩着点跃到了树上,与他互看一眼算是打声招呼。许庚悄然下了树,天已经彻底黑了,踌躇了一下,便向冥门跃去。
冥门既是凡庄的一处院落,也是凡庄的一个组织。冥门下分三楼,分为信,卫,暗。信楼负责消息,卫楼负责安全,暗楼则训练影卫。
历任庄主都会有影卫十人,分别以十天干为名,十人只听命于凡庄庄主,月例不像其他人由账房分发,而是直接出自庄主,其实可以说他们不属于凡庄,而是只属于庄主。影卫若死,名字不随死者,转为下一个顶替之人所有。所伺之主若仙去,或随之而去,或转到卫楼信楼,或自废武功获自由之身,三者自选其一。影卫自幼被买入凡庄,基本都是十岁以内的孤儿,在暗楼训练,若是在多年地狱般的训练和竞争中没有死去,并且在最后通过了层层试炼,便真正开始影卫的生涯。
如果在庄内,十人每天轮值,两人一班,三个时辰一换。非在值的时候,上午他们就在专门的地方练武,其他时间虽然没有什么规定,但其实他们也大都会呆在离庄主不远的地方。若是出门在外,则有不同安排。
回到暗楼,许庚先去厨房,暗楼厨房除了正常三餐外,还有充饥的干粮可以随时取用,其实他们真正坐在桌子上吃着真正意义上的饭菜的机会是非常之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隐伏的地方,吃点随身携带的容易果腹的干粮。
许庚进了门,看到里面有一人正在埋头猛吃,看这吃相,就知道是谁了。
听到有人进门,许癸抬头瞥了一眼,又把头埋进碗里,含混道:“回来啦,今天的豆腐很好吃哦。”
许庚看着他,每次看这个人吃饭,都不免猜想他是不是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他盛了碗饭,也坐下来,其实饭菜的味道怎样,他倒是没什么所谓,能填饱肚子就好。而且作为影卫,由于各方面原因,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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