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感受到绝望的时候,吃东西和睡觉都是很好的治愈方式,这两招在多年前对我有用,现在也很有用。
我用温热的水洗了一把脸,镜子中呈现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如果搭配一双眼镜就显得特别斯文败类,但我双眼视力都十分标准,也不需要什么修饰。
我回国大半年,还没找到什么事情去做,称得上是无业游民,等洗好了脸,开了机,手机里就窜出来了一条信息,是我妈,留言让我收拾收拾,晚上有个宴会。
这个日子,晚上的宴会,只可能是尹安七的生日宴。当年我和尹安七分手后,两家的关系一度比较僵持,但后来我出国的时候,尹安七过来送我,我们在安检口拥抱了彼此,还上了一次花边新闻,这之后两家的家长们照例相处,年节来往不断,我有时候回国的时候,也同尹安七见面交谈,称兄道弟,不管内里是什么想法,至少表面上花团锦簇,一致对外。
有时候我觉得累得慌,就问尹安七累不累,尹安七笑了笑没说话,他的身上带着尼古丁的气味,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离他远一点。
无论如何,我妈发了短信,就是通知我一定要去,我回了个嗯,手机屏幕出现了大写的尹安七三个字。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说法,如果一个人的备注从原本的昵称变成了规规矩矩的名字,这也就代表他从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变成了一个普通朋友。
我改他的备注改了很多年,尹安七后来特幼稚地让我改回去,我一直懒得改,或者说,不想改。
我接通了电话,告诉了他我的地址,又叫了酒店客服把我昨天送去干洗的衣服送上来,对着镜子把自己折腾得能看下去,尹安七也到了楼下,我上了他的车,坐在了他的副驾上,他手特别欠地想揉我的头发,被我一巴掌拍了回去。
车开始缓慢向前行驶,比我印象中的速度要慢上太多,我还是规规矩矩地系上了安全带,然后低头玩儿我的手机。
我和一些国外的朋友们组了几个群,群里一群人用各种语言在刷着评,我玩儿了一会儿,头顶一暗,下意识地锁屏了手机,抬头去看。
尹安七大半个身子探到了我这边,他挡住了我的阳光,沉默地看着我,发觉我抬起了头,又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红灯变成了绿灯,尹安七踩了油门继续向前,我也把视线挪回到了我的手机上,玩儿得正开心的时候,微博推送了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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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忍住爪子,还是戳了进去,陈冬冬长得是好看,这部戏还是我那时候给他的资源,让他演了男二号,画面上的他玉树临风,帅气逼人,和那天晚上躺在我床上的,像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
我正看得入神,手机却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车子还在行驶,我的手机在尹安七的手心里,不是不可以去抢,但他偏偏在此刻提了速,一幅专心开车的模样。
我揉了揉眉心,没跟他再抢,我不想搞出个车祸来,况且陈冬冬对于我来说,也只是一个调剂品,他并没有重要到,让我和尹安七撕破脸的地步。
连分手都不能让我们撕破脸,更何况是一个明星。
但这并不妨碍我感到愤怒、难过和没意思。
尹安七要过多久才能承认,我们早就回不去曾经了,我早就不爱他了,我们早就分手了。
3.
我和尹安七手挽着手进了会场,最近正是敏感期,昨天我把他揍了一顿已经出格,今天要刻意地表现出亲密的姿态。
年少的时候,我以为我爸我妈伯父伯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疼爱我们,后来我才意识到,他们只是通过这个途径,让彼此之间的利益更加牢固和稳定。
尹安七出事的时候,恰好是我家遇到了坎,尹家斟酌着要不要换一个合作伙伴的时候,所以伯母的私心能够畅通无阻地实施,所以我们的分手并没有得到两家人的强烈反对。
大家族之间友情、亲情和爱情都是真的,利益也是真的,家族利益高于一切,见风使舵不是可耻而是本能,从这个角度来说,当年的我和尹安七都是牺牲品。
我们端着香槟,向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举杯示意,将所有的心思埋藏在西装下,嘴角的弧度也经过刻意的修饰,显得亲切而完美,这样交际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用餐的时间,为了庆祝尹安七的生日,尹家特地请了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们来场地奏乐,只是第一个上场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冬冬。
陈冬冬唱的是新专辑的主打歌《飘雪》,这首歌前奏一响起,我就听出来,我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手臂上却觉得有些疼痛,转过头,尹安七的嘴角依旧噙着笑,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似的。
我也转过头,站在原地听我爱豆的现场版live,等一曲终了,率先鼓起掌。陈冬冬看了一眼我们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他是个聪明人,过来参加这次宴会,大约也是逼不得已。
我目送着他下了台走向了卸妆间,耳垂却沾上了两片灼热,啧啧的声响清晰而粘腻,尹安七含住了我的耳垂,刻意做出了亲密的姿态。
我没躲,反而将上身靠近了他的胸膛,快门声此起彼伏,客人们发出了恰到好处的起哄和艳羡声,仿佛我们是一对爱侣,仿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没有发生,仿佛还是八年前,我们手牵着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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