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香姐,你也出门啊。”叶悔之一手搭住小香的肩膀,帮柳半君拦了拦小香。
小香回身见是叶悔之,脸上的嫌弃之色掩都不掩,抬手打掉叶悔之按着她肩膀的手,神色却有些许慌乱,“你、你跟着我干嘛?”
叶悔之神色惫懒里又透着些嘲讽,“小爷今天心情好,走路遇见你就打个招呼,你是以为自己比如玉坊的霓裳更惹男人喜爱么,让我跟着你?”
见叶悔之把自己和风尘女子作比,小香羞愤的一把推开叶悔之,“滚开,当心我告诉叶老夫人你对我居心不良。”
叶悔之不露痕迹的扫了一眼柳半君离去的方向,见她已经不见踪影,眼含讥色的对着小香一笑,转身悠哉走人。小人狠瞪了叶悔之的背影一眼,再找转身去跟柳半君,哪里还找得到人。
柳半君为防万一,顺手买了些干果蜜饯拎在手里,悄悄从将军府靠近她院子的一侧小门回了房间,席翠从小跟在柳半君身边没少跟着她闯祸胆子颇大,见她回来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反而小跑过去抢她手里的吃食。柳半君见她这样知道府里无事,将零食和帷帽都塞给席翠,自己倒了杯茶水在梳妆台前坐下慢慢的饮着。
席翠将东西安置好,说我还是去胖婶那里要些水果羹来吧,比这茶水好喝多了。柳半君点点头准了,看着席翠风一般的跑出门去,只觉得嘴中发苦,喝了几口温茶,连心里也跟着有些涩。打开精雕细琢的梳妆匣,柳半君将里面的首饰一件一件摆放在妆台上,最后将梳妆匣的底部内衬掀开,一页对折的短笺静静躺在里面。柳半君将短笺取出打开,很寻常的纸,遒劲端正的写着四个字——生死契阔。
拿着纸的手微微用力,嘴边溢出些许苦笑,仿佛透过这纸又看到多年前桃花树下立着的俊朗少年,一向少言寡语的人在见了她后更加词穷,将纸塞进她手里转身有些狼狈的大步逃开,惹得她站在树下哈哈大笑。然后她打开短笺看了看,忍不住张开双臂仰着头在灼灼桃花下转圈起舞,那人那景美如梦里浮生。她跟着他学枪法、学骑射,也恶作剧的教他读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后来他随军出征,她跑去同她爹说等他回来我要嫁他。柳半君可能永远也忘不了他爹那时候惊痛的神色,知女莫若父,柳半君是什么脾性他比谁都了解,如果说服不了她,她敢背着他离家亲赴边关寻人。柳兢带着柳半君去了祠堂,跪在她娘林萱的牌位前,给她讲那些鲜为人知的前事,当年柳半君的娘林萱和季沧海的父亲季言互有情意,奈何两家多年政敌对这门亲事都不答应,两人无奈私奔,被寻回时林萱已经有了身孕,但季家为靠联姻结党早已替季言给别家女子下了聘礼,绝不肯答应林萱过门,后来季言另娶,林萱产下一子悄悄送往了季家,取名沧海,而寒门高中的柳兢则被林家看中,平步青云成了林家的女婿。再后来季家老太爷在政党倾轧中倒台了,皇上眼明,虽将季家所有势力逐出了皇城,但向来只管打仗的季言并未受到波及,依然带着妻儿在皇城里有一席之地,再几年季言和夫人相继病逝,柳兢可怜季沧海小小年纪没了依靠,也体谅妻子心情,把季沧海接到了自己身边抚养,虽然世人不知,但季沧海和柳半君确实是实实在在的一母兄妹。柳半君跪在祠堂里,跪了整整半夜,柳兢就一言不发的陪在身边,后来柳半君自己开了口,说趁着他出征未回,你找个人家将我嫁了吧,这些事我自己知道就够了,不用再让他知道,若他问我为什么嫁了,就说我得知了他祖父是罪臣,不愿下嫁于他。
柳半君随手抓了一支花簪攥在另一只手里,簪尖刺痛了手掌,她无意识的低头去看,是她从未戴过的一支,几点桃花疏影横斜,不繁复不华贵,像极了她喜欢的清简样式,新婚夜叶惊澜将它放进她的手里,笑着看她,“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可以等,绝不逼你。”众人印象中素来浪荡的叶惊澜,那时眼里是谁也没见过的认真执着。
对着镜子将花簪戴在头上,柳半君下定决心般的起身去寻火折子,过去的便烧了吧,一纸灰烬前尘尽断。
听见身后有声响,知道是席翠回来了,柳半君开口说你看你又胡乱把火折子摆在这里,待到转身,却只看到一抹粉红色的背影,分明是孙氏的陪嫁丫头小香,而放在梳妆台上的那张短笺也随之消失不见了。端着水果羹的席翠被迎面而来的小香撞了个人仰马翻,而小香话也不说抬腿继续跑,席翠站在原地骂你鬼投胎啊,骂完觉得不对劲,马上往柳半君的院子方向赶去,却见柳半君已经追了出来,喊席翠一同追。
柳半君自幼跟着季沧海习武,自然要比小香跑的快上许多,小香见柳半君越追越近,在园子里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灭口啦,一时间引得附近的下人也都赶了过来,而正在小花园里散步的叶夫人正撞上看似慌不择路的小香。
小香一下子扑跪在叶夫人脚边,大喊夫人救命。叶夫人面色不郁,威严斥道还有没有些规矩,在将军府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小香急匆匆将短笺递到叶夫人面前,语气急迫,“夫人救我,小香无意发现大少奶奶同人有私情,她不会放过我的!”
柳半君慢了一步赶到的时候,叶夫人正拿着小香偷走的短笺,而远近各处也悄悄站着些想探明发生什么事的下人,叶夫人没什么表情的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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