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显,你到底怎么了?”钱文杰真是搞不懂。
邵显笑笑,“没怎么,你回家去吧。”
钱文杰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邵家。
晚上,邵显躺在床上睡不着。
说实在的,他本来就不是能冷战的性格,这几天都快憋死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柏洲。
陈煜是谁打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指使那些孩子的人是谁。
去电玩城那天,他们中途上了个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邵显看到几个小孩,而正是因为这几个混混模样的小孩,陈柏洲才假装肚子疼,特意多留了几分钟。
小孩还太小,肚子疼装得一点儿也不像,而且他看到那几个小混混的时候,神情明显有变化。
只不过邵显当时没多想。
后来隔了一个星期,陈煜惨遭不知名人的群殴,断了一条腿,形容相当狼狈和凄惨。
邵显几乎一下子就想到陈柏洲。
要知道,傅柏洲在前世压根就没给陈家留活路,就连跟陈家交好的几家,也纷纷受到重创。
邵家当时跟陈家有一些生意往来,虽然没什么大的损失,但也丢了些脸面,正因为此,邵显才跟傅柏洲杠上。
在当时,几乎没人知道傅柏洲就是曾经的陈柏洲,即便因为名字有所怀疑,但也一直不敢确信。
毕竟陈柏洲是他们小时候肆意揉搓的蚂蚁,怎么可能成为翻江倒海的傅家掌权人?
即便有人认出,也不敢开这个口。
而且傅柏洲儿时的真实信息被人为抹去,邵显也没查出多少,加上大家都在猜测傅家是想抢占华国市场份额,才会拿最合适的陈家开刀,所以邵显根本没往傅柏洲身世上想。
如今仔细想想,傅柏洲应该早已存了覆灭陈家之心。
这不能说不对,但当年傅柏洲的一些手段,不太符合邵显的为人处世原则。
否则单凭邵家某些小项目受挫,邵显也不可能因此心胸狭隘,跟傅柏洲正面交锋。
现在,他亲眼见证小孩在陈家遭受的虐待,无论从情感上还是道理上,他都站在陈柏洲这边。
他理解陈柏洲想要报复陈煜的心理,但不赞同他的做事方法。
邵家人向来光明磊落,不爱使一些y-in谋手段,陈柏洲暗中让人殴打陈煜,让邵显有些不开心。
他思虑整整一夜,第二天直接变成国宝,可把蔡雅兰给心疼坏了。
“显显,这几天你好像都不开心,到底怎么了?能告诉妈妈吗?”
邵显喝着牛奶,闷闷不乐道:“妈,要是你的朋友做了你不认同的事情,但你理解对方的做法,却没有立场去说,该怎么办?”
“你这小脑瓜子天天在想什么?”蔡雅兰又是关切又是责备,“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不认同?”
邵显不吭声了。
蔡雅兰不禁笑起来,儿砸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你们既然是朋友,怎么没有立场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千万别憋在心里。”
蔡雅兰这几天也多多少少看出来一点,小洲那孩子本就心思重,被自家儿子这么一冷待,指不定多难受呢。
早餐吃过后,陈柏洲和钱文杰一起来到邵家。
邵显照例带他们去楼上学习,陈柏洲叫了一声“蔡阿姨”后,就再也没说一句话。
钱文杰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也安静许多。
房间一片沉寂,只有翻书做题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一道“咕咕”声突兀响起,邵显拿笔的手一顿,然后起身开门下楼。
陈柏洲低着头,死死地盯着练习册,心里难过得要命。
他一遍又一遍地想,邵显是不是讨厌他了?他真是一点儿也不讨喜,果然,没人会喜欢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钱文杰瞅了瞅陈柏洲孤寂的身影,心里长叹一声。
明明是两个人的冷战,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样的压抑?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邵显的脚步声响起。
陈柏洲呆呆坐在书桌前,拿笔的手都有些发抖。
忽然,一碟面包片出现在他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杯温牛奶。
“早饭没吃吧?快吃。”邵显到底见不得小孩受苦。
陈煜现在受伤住院,陈家根本没人管陈柏洲死活。
邵显等了半分钟,陈柏洲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依旧低着小脑袋,似乎是在无声地抗议。
“陈柏洲,你……”
后半句话成功被他吞回去。
邵显怔怔看着练习册上的几滴泪痕,心里蓦然涌上一股酸涩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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