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接着装尸体,瓦伦丁和唐纳森依旧闹哄哄的。外头的雨水下得毫无顾忌。
突然,奥利弗的手机传出“go tell it on tain”的音乐。这具维持了一个小时的尸体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跑到桌前,拿起手机。
“丹尼专属来电铃声!”唐纳森咬掉最后一口棒冰,做出了一个根本不需要推理就能知道的事实。
“hi,丹尼。”奥利弗说,他把电话攥在手里,就像丹尼在身边。
“如果我打扰了你的午休我表示抱歉。”丹尼说。
“不,我没有在午睡。”奥利弗回答。
唐纳森插了句嘴:“你只是在装死。”
奥利弗立马回过头,冲唐纳森露出了一个凶恶的必杀眼神。
唐纳森咧嘴笑着,他咬着吃完的冰棒棍,举起相机对着奥利弗又来了一张。他已经收集了97张奥利弗生气的照片了,他马上就可以在线举办一个以“变态杀手的一百天”为题的图片展览。
“如果你今晚有空,我想请你吃个晚饭。”丹尼说。
奥利弗立马从变态杀手脸变为有点儿愣的表情:“当然有空。”他几乎听到他的心脏在跳,“任何地方都可以。”
“在那次我遇到你的餐厅?”
“当然可以,你确定时间,我还去那儿接你,今天的雨可能要一直持续到晚上。”
“六点如何?”丹尼问,“我会打电话去先定好位置。”
“我会在那时过去接你。”奥利弗回答,因为激动,他感到他的胃被抽空了。
“晚上见。”丹尼说。
“六点见。”奥利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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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六点时,天已经几乎全黑。
雨水打在地面上,水花溅上行人的鞋。
奥利弗将车停在老地方,丹尼已经打着伞站在那儿了。他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和浅蓝色衬衫,系了一条深灰色细领带。他左手打伞,右手拿着导盲杖,像位年轻的英国绅士那样笔直地立在路口。看起来他似乎等了不少时候,他的裤脚完全被雨水打湿。
奥利弗冲丹尼按了按喇叭,摇下窗子叫丹尼。
丹尼收了伞,坐进车里。
奥利弗递给他一条干毛巾:“擦擦头发。”
丹尼接过毛巾,把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擦干,理了理头发。
“雨水碰到伤口了吗?”奥利弗问。
“一点。”丹尼用毛巾擦擦靠近头后面的地方,那儿正贴着一块方形的纱布,“微创手术,没有多大的问题。”
“你要小心,小伙子。如果感染你又得进医院。”
“放心,”丹尼用手摸摸那块纱布,“我只是担心我看上去很好笑,我在脑袋上打了个补丁。”说完他便笑了起来。
奥利弗转转眼睛,微笑着发动了汽车:“你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帅。”
“我喜欢你这说法。”丹尼说,“我在镜子里看过我自己,我也认为我很帅。”
奥利弗无法抑制他的微笑,他把车开得稳稳的。
他载着丹尼来到餐厅,将车停进附近的车库。五至九楼已经完全停满,他将车开上十楼,找到了一个两旁都没有车的停车位。
奥利弗把车停好,走下来,为丹尼开门。
丹尼将导盲杖和伞都留在了车上。
今晚他们看上去像极了约会,就连丹尼头上那块纱布都看上去像极了约会。奥利弗穿着他最喜欢的一件西服,用了他最喜欢的香水。丹尼则穿得像个真正的绅士,他被雨水打湿的脚踝可能是今天世界上最性感的地方。
丹尼把手搭在奥利弗的肩头,奥利弗扭过头,看着丹尼干净的指甲和令人舒服的指节。
实际上,在今天晚上的整个用餐过程中,奥利弗都在注意丹尼的手(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也没有从丹尼的笑容上移开,这并不矛盾)。
他们吃了一顿正式的晚餐,除了香槟和红酒还有餐前浓汤和餐后甜点。丹尼在用刀叉切菜之前会有一个试探食物在哪里的动作,他的试探没有任何掩饰。这非常容易理解,他和奥利弗在一起时不会想着“如果我看得见”或者“别太放肆”等内容,于是他显得一点儿也不拘谨,他开朗、乐观、直率、令人感觉温暖,他就像高纬度地区冰雪融化后,人们用水龙头冲刷灰暗的墙面时所显露出的第一抹婴儿蓝,那是春天或者夏天到来的预兆——干净而鲜艳的城市。
奥利弗不记得菜的味道,甚至对他们的聊天内容都没有太多印象,他不断地感谢上帝,感谢仁慈的他让丹尼安然无恙。
奥利弗凝视丹尼的眼睛,即使看不见丹尼也非常完美,他无需任何改变现在就很好。
晚餐结束后雨还在下,离开餐厅时奥利弗为丹尼撑起伞。丹尼握住奥利弗的胳膊而不是搭住他的肩膀。
雨水打在伞面上的节奏已经变得舒缓,空气中满是湿漉漉的味道。
他们路过盛开的蔷薇墙、灯光明亮的便利店、潮湿的篮球场,直到走进那栋停车的大楼里。
电梯到达十楼,奥利弗领着丹尼往车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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