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恽直接将情绪摒弃,挑拣出能听入耳的,客套一笑,对上那人赤裸裸轻浮打量的视线,不退分毫,坦荡大方道:“侯爷谬赞,不敢当。”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自带广播看文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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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白首君子
幽明鉴此人在某些点上倒公正,不厚此薄彼,俊哥儿是一个也不放过,但凡长相有可取之处,都要真心诚意的夸赞一番。
这不,才夸完顾恽,又看见左右的杜煦和许季陵,照例意味声长的上下打量,夸杜煦灵秀赞许季陵英伟,笑的可谓是花枝乱颤,不分场合犯色病,极尽轻浮放浪。
杜煦无所谓,眉眼弯弯道一声谬赞,可怜许季陵清高自傲又严谨自持,被人比作玩物似的又瞧又看又夸赞,那声英伟听在耳朵里,带了贬义的锥子似的在他克制上扎出一个洞,潺潺往外冒愤怒,气得脸都憋红了,要不是顾忌这人身份,早就怒斥一声放肆。他面带愠色泛薄红,引得幽明鉴又是一番调戏,强自深吸几口长气,胸膛不住起伏。
所谓人不可貌相,这人能在乌垣几乎是屠杀一般的夺嫡之争中全身而退,依旧身居高位朱门锦绣,可见手段诡谲心机深沉,就算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个沉迷声色的混账纨绔,一出场就丢尽了乌垣的国面,三人可不敢有丝毫轻视,扮猪吃老虎,面上扮柔弱,背地下狠刀,这种人,才最是防不胜防。
幽明鉴将三人摆在一起评头论足,半晌得出一个各有千秋的结论来,鉴于顾恽和怀南王一曲惊天下,是人都免不了喜才爱美,顾恽在他心里的形象登时因为才华和另二位拉开一丝差距来。
幽明鉴嘴角噘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动作缓慢优雅,是富贵家衣食无忧的公子惯有的又在速度,迈着步子朝顾恽几人走来,然后在顾恽身前站定,笑道:“贵国陛下实在客气,怎敢有劳顾大人亲自前来,这不是折煞本侯么?”
顾恽笑道侯爷身尊位贵,此番前来代表的是贵国皇家,应当应当。他言行举止始终客套又不失礼数,极其官方,幽明鉴套了半天近乎,却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杜煦面带笑容旁观看乌垣这明青候字里行间藏意无数,一腔春心似落花撞流水,空余恨,被顾恽轻而易举的含糊带过,两人你来我往的攻守兼备,打起咬文嚼字上的烽火连天,可怜一众侍卫和随行的官员,木桩子似的杵在一旁充当背景。
幽明鉴充分发挥爱男本色,话题不知何时已经错开到顾恽家住何方家中几口,听得西原众人脸色怪异扭曲,直叹这人竟荒唐至此,乌垣那边的随从却处境不变,显然对此习以为常,个个心境稳如泰山。
顾恽并不正面答话,只说天色不佳,侯爷一众奔波劳碌,必然乏的紧,这便带贵客们去别馆落脚,幽明鉴没听见似的,兀自盘问顾恽身家底细,像极了给自家儿子挑选媳妇儿的公婆。
不过片刻,天色越发阴沉昏暗,顶头乌云密布翻滚,雨势渐渐拉细拔疏,看样子像是要止住小雨,来上一瓢泼。
顾恽再三提醒,幽明鉴意犹未尽,瞟一眼天色,这才答应启程,不过不回马车,却是问侍卫要了匹骏马,飒爽翻身上马,挤到西原的队列里,和顾恽并骑而行,笑道:“顾大人如此冷淡,伤透本侯之心,罢罢,你不爱听这些,不说就是,有些事情向顾大人打探。”
顾恽不咸不淡:“侯爷请说。”
幽明鉴抖袖提缰绳,目光朝着雾蒙蒙的朝阳古道望出去,不知绵延到哪里,眼神微眯,脸上带点高处不胜寒的寂寥,道:“明月传信来道,说是贵朝一日惊现贤臣良将,一曲征鸿令,一剑动天下,极尽称赞。说是怀南王爷身怀绝技,本侯痴迷武学,也算小有所成,想要讨教一二,听闻顾大人和王爷交情不浅,能否拜托顾大人帮忙引见?”
顾恽闻言眼皮一跳,暗道一声怕什么来什么,他越是不想让赵子衿和这些人牵扯不清,就越是有人少赶着搞破坏,于心来说,他也觉得自己对赵子衿操心过头了,可没办法,局势一有动向,他思绪就忍不住往赵子衿身上飘,自家儿子似的上心,比自己的心还操的多,顾恽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这伪装的跟花蝴蝶似的乌垣侯爷,怕是不只想讨教罢,安的什么坏心揣着什么坏水儿,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话说自己和赵子衿相识不过半月,千里之外的乌垣侯爷,就知道两人交情如何,这消息,未免也太有针对性太灵通了。
顾恽巴不得赵子衿离这人能远则远,张嘴就道:“侯爷错爱,下官和怀南王并不相熟。”
他这谎话说的理直气壮,拒绝的的干净利落,幽明鉴被噎得一怔,提前准备好涌到嘴的谢词派不上用场,只能生生刹住咽回去,亏得这人脸皮厚心机深,笑脸纹丝不动,既无愠色又不尴尬,依旧笑得春风拂面,意味深长看顾恽一眼,拖着长调子道:“原来如此,那就可惜了——”
幽明鉴在一旁锲而不舍的追问,就算他生的赏心悦目,嗓音低沉悦耳,顾恽依旧有种错觉,身旁是只五彩斑斓的麻雀。赵子衿虽然粘得紧,话却着实不多,大都安安静静的呆着,只拿目光偷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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