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亲失礼了。”邺夫人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来:“往后......”
“什么时候走?”
“.......明日。”
“我知道了。”邺孝鸣点了点头,轻轻推开了邺夫人:“父亲还有事找我。”
邺夫人怔了怔,只好微微笑道:“去吧,好好跟你父亲谈谈。”
☆、16.回忆
邺孝鸣有事要与他父亲谈,邺夫人又似仍沉溺于悲伤之中,珞季凉想了想,推说自己累了,想先行回小筑。邺夫人也没有过多的精力挽留他,只稍稍吩咐了他一声,便让他离去了。
“公子,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一见珞季凉回来了,珞萤连忙迎了上去。
珞季凉摇了摇头,也实在是乏了,午饭也不想吃,只吩咐珞萤不要吵他,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珞萤在旁边看了一会,解了层层的纱罩,床内一下子黑暗了下来。
也不知为何,总感觉背后那朵花的位置火辣辣地灼热着,迷迷糊糊间,珞季凉翻了个身,窗外似乎有人在走动,噔噔噔……只不一会儿又消失了。
沙沙沙——一名白衣少年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眼,蹭着自己的脚丫,白皙的脸颊被冻得通红。
“这可是你的?”只见那少年露出和煦的笑容,蹲到了他的面前。
是他的靴子。
珞季凉伸了伸手,又怯弱弱的收了回来,躲进自己的小棉袄里。
他方才跟爹爹置了气,一气之下,趁着仆人不备,偷偷跑到了后山。只是天冷路滑,经过一条小溪的时候,冰块没有结扎实,一脚陷了下去。等反应过来,小脚倒是抽了出来,那靴子却顺着冰片往下游游了下去。也顾不上湿冷的脚丫,他抬起脚一路追赶,到底人小,靴子没追着,倒是不知道自己去到了什么地方。
周围一片空茫。
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
又冷又孤独,还没了一只靴子。珞季凉蹭了蹭没了鞋的小脚丫,早已经一片通红,还微微红肿了起来。
“爹爹,我怕。”大山连绵,带着冰冷的寒气,着实不是一个小孩能忍受的。
珞季凉喊了几声,只听到空荡荡的回音,层荡回响,一遍遍的将他的无助和恐慌放大,嘴一撇,终究是嚎啕哭了出来。
风雪却是越来越大了。
他哭了许久,知道是自己偷溜,爹爹也寻不到这里来。当下又冷又悔又难受,还不如被爹爹打两下手掌心呢!
他后悔了,想试着走回去,可是走了没多久,却是走不动了。只好找到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不是你的么?”少年摇了摇手中的小靴子,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珞季凉的小脚丫,他脚颤了颤,不禁蜷缩起来,就被少年紧紧握在了手里,少年看着他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笑道:“冰得很。”
揉搓了一会,待他的脚温度上升了起来,少年把他的脚搁在膝上,轻轻把靴子穿了进去。
也不知为何,那靴子竟然干燥温暖无比。
珞季凉这才敢正视着那人,小声说道:“谢谢。”
少年揉了揉他的头发,也坐到了他身旁:“你叫什么?为何一个人跑到这深山当中?”
“凉儿,我叫凉儿。”珞季凉抬起泪汪汪的眸子,“我跟爹爹置气,然后跑上山。小溪不知为何破了,靴子就跑了,然后我追靴子,追着追着就迷路了。”
“原来是这样。”少年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红通通的鼻子,轻笑道:“小孩儿可不能到处乱跑。”
“我不小了,都已经八岁了!夫子说我诗词作的好,是个小大人了。”珞季凉直了直脊梁,努力学着大人的语气:“倒是你,怎么一个人在山上?”
“我在这里很久了。”
“不冷么?”
少年摇了摇头,单薄的外衫轻轻浮动着,也不看着小孩,瞅向远方,眸子沉静如水。
半响,少年才侧身问道:“你冷?”
珞季凉撇了撇嘴,又突然觉得委屈,“我冷,我想爹爹了。”
少年轻笑了一声,把穿的臃肿的小孩抱到自己怀里,“可暖了?”
小孩蹭了几下,点了点头。确实暖和不少,那人的体温,可着实是高。
“我陪着你等家人来接你。”少年紧了紧怀里的小孩,眯着眼睛说道。
“那你的家人呢?”
“我一向独自一人。”少年扬了扬嘴角,调笑道:“所以,今日听到哇哇的哭声时,着实吓了一跳。”
“不许说。”珞季凉连忙摁住少年的嘴唇,看着那人的眼睛却怔了下来,分明带着笑意,却是那般的落寞。珞季凉也不知如何形容,只觉得内心也有点难受,奶声道:“哥哥,你叫什么?往后我陪你玩,你就不是独自一人了。”
☆、17.碰触
大雪足足下了一夜。
寒风呼啸,像是远方传来的哀嚎,却是一丝人烟也无。少年看了看暗沉的天空,带着珞季凉躲进了一个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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