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觉拿起车上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问红虾:“电影怎么样?”
红虾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着找不到答案呢,费觉动了起来,副驾驶座被他折腾出一记怪响。他把红虾的外套挂在了座椅背上。
“你真要换辆车了。”费觉说道,咳了声,“我说,你上次看电影看得怎么样?”
“哦,花湾那个护士。”红虾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低头擦方向盘,交待道,“叫小敏,你见过的。”
“有印象,有印象,脸上有酒窝那个吧?”
“嗯。”
“早点结婚啦,兴联也没什么搞头了,”费觉弹了下车门把,“说不定哪天就被条子一锅端了。”
红虾动作一滞,下一刻便擦得更卖力,幽声说:“怎么可能……”
“也好,烂摊子条子收拾,省得太子爷还想世袭,哈!你说大学生头脑都这么简单?以为黑社会说混就混?”费觉笑着滔滔不绝,“《古惑仔》电影总看过吧,歃血为盟,要拿白瓷碗喝公鸡血的,《古惑仔》年代太久远,《无间道》总看过吧,曾志伟演技都算不错啊。”
红虾抬起头面向了费觉,他还在擦方向盘,纸巾被摩擦成了纸屑,飞散在空气中,仿佛是肉眼可见的白色的尘埃一般。
“觉哥……”
“嗯?”费觉的视线飘忽,听到红虾唤他,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未在红虾身上过多逗留。
红虾问道:“要不要我去买点宵夜?”
“不吃了,你也别总想着别人啦,有空多想想自己吧,想想你奶奶,还有那个护士,小敏对吧?想想她们吧。”费觉撑起胳膊,直视前方:“我这个人自认脾气不够好,脾气说来就来,你跟我的时候我已经好多啦,我记性还差,也记不得有什么苛责你的地方了,总之以前大家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多见谅,一笔勾销吧。”
“没有没有,觉哥……”
“你听我说完,别打断。”费觉一个泠然的眼刀甩过来,红虾自觉噤声,听费觉娓娓道:“过去的就都过去了,你别追究我的不好,我也不追究你了。你还年轻,上过正经学,人也不笨,就别待在这里了,这个地方,人待久了会发霉,有根的就连根都一起霉掉了,没根的人,一出生就是一片树叶,风起来就被吹起来,飘飘然还以为自己是一棵树,手臂伸得很高,快要碰到太阳,风一停,摔到了地上才知道自己不过是片叶子,绿不过一瞬,马上就枯萎了,变得又松又脆,太阳离你很远,路人的践踏最亲近,一下就被人踩得四分五裂。”
费觉一笑,神态依旧是肃穆的。
“外面的天地这么大,年纪轻轻留在这里发霉,被人踩干什么?”
红虾插嘴:“觉哥你年纪也不大啊。”
费觉打了他一下:“都叫你别插嘴了。”
红虾往前伸了伸脖子,费觉放松了些,说:“反正别留在这里了。”
他下了车,临走前拍了下车顶盖,红虾打了个激灵,警醒地看着他,道:“还是要吃宵夜?”
“明天别迟到!”费觉潇洒地转过身,红虾从车里探出来,大声说:“我们去看了《爱情假面》!”
费觉和他挥手。
“真的!我没骗你!”
费觉站在公寓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着点了点头。
红虾钻回去,等他一把方向倒车出去的时候,费觉已然消失。
红虾深呼吸,无意中拨到了雨刷,他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拨停雨刷,红虾握紧方向盘说了句:“那本电影太烂了。”
女演员矫揉造作,男主角顾作深情,只会耍酷放电,他们扮演着角色,而非角色本身。
红虾在凌晨三点终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他穿着鞋,穿着衣服,望着天花板接起一个电话。
“红虾,红虾,我是……我是倪秋……”
“倪秋……怎么了?”红虾坐起身,拿起另外一只手机看短信。倪秋听上去很焦急。
“我想找费觉,我打不通他的电话,费觉……”
“觉哥他把电话卡扔了,他没在用手机了。”红虾说。
拉斯维加斯辣妹又联络红虾,一美分就能畅聊三十分钟sè_qíng电话。
红虾扔开手机,和倪秋道:“你找他什么事?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我……我……”倪秋说得磕磕绊绊,“我四处打听问……问来的。”
“你先冷静一下。”红虾揉着眉心说,倪秋像是要哭了。
“楚俏!我楼下的楚俏!她被绑架了!被……”倪秋真的哭了出来,啜泣着问红虾,“你们有没有办法,有没有办法能救救她??”
红虾躺了回去,玩起了打火机:“是银行那单事情么?我看新闻了,你和她很熟?不过我们也没办法啊,那个人是疯的,和哪个社团都没关系,就是个单纯的疯子。”
倪秋的呼吸声依旧急促,但说话却不再结巴了,他道:“好的,对不起,打扰你了,这么晚了。”
红虾擦起火苗,吹灭了,说:“等一等……”
“有办法?”
“还是……”红虾把打火机隔在胸口,金属外壳稍有些烫人,他遮住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还是相信警察吧……他们有办法……可能。”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谢谢你红虾。”
倪秋郑重其事的道谢迅速被忙音取代。红虾起身拿了件外套穿上,他没有关窗,风吹得他胳膊冷。他睡不着,也不觉得困,在屋里踱了几圈,走去取下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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