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韫力持冷静的问。
齐二爷站在离他三四步远的地方,双手环抱着胸,上下打量着他。
谢安韫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裸着...也不是,虽然穿着一件单衣,但是跑在药汤里透明得比没有穿更糟糕。
谢安韫猛地把自己的身体往药汤里头沉,阴森森的说道:“二爷,您看什么?”
二爷满脸的意犹未尽,对着谢安韫满脸威胁和杀气,淡定而无耻地说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的眼前一片清明。”
谢安韫额头青筋爆出,忍着想对二爷咆哮的冲动:一片清明的二爷您请收一下眼神,让它矜持一点好吗?!
“二爷,您能转身吗?我需要穿衣服。”
二爷很正人君子并且露出很正经的担忧:“阿韫,你泡的是洗经伐髓的药汤。但是刚刚你似乎走火入魔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醒,万一我一个不注意你又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二爷——”
“都是男人,阿韫,你怕羞?没关系,二爷眼中一片清明,就算再美的人在我的眼里也是一句骷髅。你可以放心的站起来穿衣服——”
谢安韫抓起水瓢狠狠地朝一双鬼眼使劲剜着他那件透明单衣的齐二爷砸过去,打断他的胡言乱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泡了药汤的缘故,谢安韫感觉有一股气力游走于七筋八脉中,砸过去的水瓢也带上了气劲。
齐二爷闪身轻松一躲,谁料下一刻就是一大瓢水倾盆泼来。那散发着古怪味道的乌黑药汤,吓得二爷一脚跳上房梁。
待他定睛一看时,谢安韫已经披了一件外袍正覆上腰带。
齐二爷黝黑散发着诡异耀眼光芒的眼睛顿时显而易见的黯淡下去,那一副明显意犹未尽颇为不满的幽怨令得谢安韫一个暴虐又想上前揍他。
然而考虑自己现在的武力上前只会被当成撒娇并被趁机光明正大吃豆腐的谢安韫还是放弃了,选择了远离二爷并以眼神联系的方式。
“二爷,这药汤泡过了。现在您可以教我武功了吗?”
二爷摇头,“不能。药汤还要泡个三次。现在我先教你一些心法,巩固扩张被打开的经脉。让你先练习一些内力,之后再练招数。”
谢安韫点头,露出一丝笑意。“谢二爷。”
二爷还是摇头,“先别急着谢。你得告诉我,你的心魔是什么?刚刚替你洗经伐髓的时候,你就走火入魔了。如果不说出来,而我没办法了解并对症下药,你很有可能在洗经伐髓的时候因为受不住魔念入体,经脉逆转、爆体而亡。”
谢安韫一怔,看向二爷。难得见到二爷严肃的样子,只是要他怎么说出自己的心魔?就算说出来了也没有什么用。
“阿韫?”
谢安韫眼神闪了闪,低声道:“前天去询问宋家兄妹的事,得知了一些辛密。难免有些心绪难平。”
谢安韫恰好找到了当年在宋家做事的一个老仆妇,从她口中得知宋宝儿癫狂以及妄想变得干净的原因。
诚如二爷所说的,蜀中道的一些地方保留着古老残暴的制度。就如同宋家这种由女性掌权的世家,在经年累月的传承中衍生出许多扭曲变态的辛密。
宋家有一条规定,如果女性想要成为宋家东家,必须要生下下一代的东家。而当年的宋大东家,也就是宋宝儿的亲娘想要让宋宝儿继承宋家。
将年仅十四岁的宋宝儿关在房子里一年,每天都往房里放不同的男人。一直到一年后宋宝儿产下一个女婴。
在此之前的宋宝儿还是一个睿智勇敢不乏天真烂漫的姑娘,她甚至拥有绝顶的美貌。如果她不是出生宋家,她必然拥有很幸福的未来。
诞下女婴的宋宝儿被放出来时,精神已经崩溃。在好一顿修养之后,宋宝儿整个人变得阴晴不定,有时候天真烂漫还如以前一样,有时候会癫狂的杀人并且虐待自己。
癫狂中的宋宝儿连她的母亲都没办法,除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仅比宋宝儿大了一岁的宋艳平,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却可以忍受妹妹的疯狂虐打而紧紧拥抱住她。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妹妹再受伤。
渐渐的,得到哥哥宋艳平的悉心爱护的宋宝儿恢复了正常,很少再犯病。
这一点令整个宋家松了一口气,但谁也不知道宋宝儿是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宋艳平身上。
宋宝儿爱上了她的亲哥哥宋艳平,将宋艳平当成唯一的救赎稻草。她厌恶自己的肮脏,但宋艳平不在乎。
所以,绝望癫狂中的宋宝儿轻而易举的,爱上宋艳平。
可宋艳平容貌妍丽,堪比女子。他甚至比宋宝儿辰州第一美女的容貌还要好看,更因生于宋家,天然一股忧郁气质。
十六岁的宋艳平长开了,若是安然无事再过两年,满了十八,按照规矩就会被放出府自立门户。
可惜因为爱护宋宝儿而出头的举动让宋大东家,也就是二人的母亲注意到了他。
不久之后,宋艳平被召侍寝。成为他的母亲床上的禁脔、入幕之宾,三年。
宋艳平疯了,宋宝儿再次癫狂。
宋艳平诱惑了宋宝儿,宋宝儿夺|权杀母。
再之后,就是如宋宝儿的猜测、宋艳平亲口承认那般,宋艳平爱上妹夫赵克若,设计想要摆脱宋宝儿,结果两人双双毙命。
宋宝儿被毁之后,把宋艳平当成支柱。宋艳平被毁之后,就把赵克若当成了支柱。这就是一个注定绝望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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