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钟,已经过了用餐时间,他很自然的前去发放午餐的休息室,然而里头除了几位趁机混水摸鱼的工人,哪里还有便当的踪影。
他翻箱倒柜的找,明明知道不会有人把这种东西藏起来,还是不死心。
「咳…」突然在一旁纳凉的男人对著另一位窃窃私语的说:「喂,你刚刚是不是把他的便当吃掉了?」
房善元竖起耳朵,回头看那人一眼,对方果然心虚的转移视线。
他伸出掌心,对著那人说:「把钱拿来。」
「哇靠!你他妈是有没有那麽小气!一个便当才多少钱?」
房善元吐出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少说也要七十元,吃掉就算了,你给我钱吧。」
那个人摸摸鼻子,打算就这麽当没听见。
工地一堆不讲理的汉子,道理说不通的时候,拳头还有用的多。
为了一个便当和人大打出手,该有多可悲,但他不得不争。
两名男人在地上打得翻来滚去,旁边看热闹的人大声叫好,原本就已经脸色不佳的房善元,这下连嘴角都挂了彩。
最後只拿回一枚五十元铜板,还是工头气得在两人脸上各赏一拳,才停止这场混乱。
这下连今天的进度都不用做了,负责人让两人早退,直接扣一天的薪水以示惩戒,没捞回本,还亏大了。
离开时不需替换肮脏的衣物,他向来是套著一件不保暖的夹克往返於工地,现在还不是低温的季节,真到了冬天,寒风刮过的冻寒他太熟悉。
每当他身心疲惫时,总会前往某个地点,在那里总有个人,永远会为他绽放纯真美丽的笑容。
低头瞧自己的一身穿著,他知道今天不是时候,登得上台面的衣服只有前阵子新买的西装,送去乾洗後一直没有时间领回。
想到自己留在贺雷家中的衣物,虽然数量少的可怜,但对於贫穷的他却相当珍贵。
明白就算没被扔进垃圾桶,也不可能取回,所幸重要证件他习惯随身携带,还不至於得回头求对方。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露出微笑,轻轻的扯动嘴角,笑得难以言喻。
在公车站下车,约莫十五分钟的路程,走近宁静的高级住宅区,那栋外观简洁现代的大楼,内部装潢更是兼具时尚感。
即使退一百步不提他一身汗味,破旧的牛仔裤与肮脏的t恤,总让门口的警卫多看他几眼。
对於路人不友善的视线,这几年来房善元已逐渐习惯。
难得提早返家,钥匙插入孔中,不自觉的他放缓动作。
就算是日头晒屁股,一般人的正常作息无法套用至于敬身上,他明白这间屋子的主人仍在睡梦之中。
将球鞋搁在玄关一角,门口大型的鞋柜早已塞满于敬的鞋子,没有他的位子。
在床尾停步,不出所料,鼓起的被窝中露出几搓发丝,午後的阳光照映洁净的地板,将室内照得温暖舒适。
停顿几秒,他在床缘坐下。
多麽幸福的一个人,多麽美好的人生。房善元只是沉默的望著那团隆起的棉被,嘴角的伤口偶尔会一阵抽痛,他也懒得去处理。
作家的话:
写“刺蝟”总会让我有种惆怅的感觉,就不晓得看的人又是什麽感受,是说新年第一更这种气氛好吗=v=
☆、刺蝟的眼泪 016
窗外的天色是一片渐层的深蓝,距离朝阳升起尚需好一段时间。
「好冷…」全身缩在棉被中的少年,打了一个寒颤。
「吵醒你了?抱歉…」打开窗户不过想确认外头的天气状况,昨晚一夜大雨,凌晨气温遽降,没有厚实大衣的他免不了担心。
少年从被窝里探出头,「你要出门…?」
「嗯。」关上窗户,几个小时後还有一场重要的数学测验,上礼拜刚应徵的派报工读,可容不得他迟到。
床铺上那人盯著他瞧,细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显然还在半梦半醒间。
取过钥匙,他简单的丢下一句,「走了。」
「…小元。」
他应声回头,眼前一件不明物品朝他飞来,房善元反射性的伸手接下。
「外面很冷…」
是一个让体温加热过的暖暖包。
将东西丢给他,那人又缩回被窝里,显然相当畏寒。
「路上…小…」
听不太清楚是不是又说了什麽,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室内静悄悄的,他怀疑对方马上又睡著了。
「我走了。」将那人的好意收进口袋中,右手暖洋洋的,他想今天会是不错的一天。
是什麽音乐呢?耳边怎麽有女人哼著英文歌曲。
他想应该是某人的手机铃声,在房善元睁开双眼的同时,来电者已切断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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