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卿所言的那场屈辱发生于韩国之殇,甘墨归秦之后的首年年末。
早秋的晨色虽美,却仍是掩不去咸阳宫内的风声鹤唳,血色萧索。
许是因此,今日的朝议,公子扶苏未有前来,据底下的人称,乃是偶染风寒。
“墨墨,公子称病了,你不去探望一番么,据说陛下可都准备于正午了却政务后亲身过一趟公子的府邸,以彰父德呢!”
……父德……这词用得可真精准……
甘墨手持竹简,投于其上的视线纹丝未动,“公子抱恙,自有人在旁侍奉汤药,我去了,又能做什么?”
“嘿嘿,暖~~”‘床’字唇形已备,奈何这字音却是愣生生地卡在了喉间,“咳咳,心哦,这不是为公子暖心嘛!”
“噢,”甘墨很是赏脸地向着那个在她桌案边支手撑颚,不住探头的小妮子睇去一眼,随后提笔,在竹简上加以批注,“那怎不见你去为受了箭伤,至今不得下榻的将闾公子暖暖心?”
“莫给我提那个fēng_liú成性的混蛋,本姑娘早跟他断了。”转念一想,可不能教墨墨绕去了话锋,遂道:“墨墨,你真不去么,李琴卿今日可未曾入宫去给她心中的未来母妃请安哦,想必是早早地献殷勤去了。”
她眸光微顿,自竹简处抬首,“李琴卿今日连宫门都未入?”
“是呀!”夕言眸光瞬闪,“怎么,墨墨闲来吃味了?”不可以不可以,墨墨是她的,怎能为别个男人生出这等情绪?
“李琴卿今日未曾入宫,怎知公子身体有恙?”即便是李斯差人报信,也不可能这般快……看来,当真有必要去一趟了。
辰时将尽之际,甘墨立身于公子扶苏的府邸门前,守门之人未有相阻,她亦无需人领路,遂而自行步入,却在扶苏的寝门前,遭人严词相挡。
正欲对其行一番解释之余,便见一内侍慌忙上前,对着那名相貌憨厚的守兵便是一阵厉喝,“没眼力劲儿的家伙,公子心尖上的人,你都敢拦,不要命了你!”语毕,内侍随即旋首作笑,“贵人莫恼,这批人皆乃新晋守卫,不识贵人,还请多担待。”
她宽眉淡哂,“公公言重了,眼下公子需要的,不正是此等耿直尽责之人么?”
抬步进前,孤身入内后,意料之中的,室内空无一人。
能不惊动守卫,瞒过内侍,想必非寻常的伪装高手,若是昨夜,此处便是如此了呢……那么公子现下,又当在何处?
……
公子扶苏在咸阳所拥的两处院落,除却方才那座由嬴政亲赐下的府邸外,唯有现下她所站立着的这处别致庭园了,这还是当初他本欲……罢了,多思无益。
她行至此间唯一的一座寝楼前,抬手推门,在发现此门未有上拴的同时,她坐实了心头的猜想。
寝门洞开,撞入眼帘的那一幕活色生香的画面,与其说是令人震惊,不如说是令她对李琴卿的认知更上了一层楼。
榻上的那一层暖褥下,扶苏胸前的内衫大方敞开,而李琴卿则是仅着兜衣,紧紧依附在身畔的那方胸膛之上。
这番景象,要让人不生上半丝情绪,着实不易,而眼下,便是将那丝情绪尽释的时候。
“相国千金失望么,来此的人是我,而非你原以为的陛下。”
愣颚之余,李琴卿怔然瞠启双眸,“不可能,怎么会……我分明——”
她的话,自是未得言尽,便遭拦断,“我没兴趣知道你是如何设计的公子,也不想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亦或是,发生过什么,只是,此刻,相国千金最好先起身着衣。”
“……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这个绝佳机会?”话间,李琴卿撑臂,半坐起身。
是不大可能……人总是要被逼上绝路的尽头,方才会想着回头,而当回首之际,却也注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来时之路,轰然裂断。
一念至此,她唇泛讽笑,“我虽不知公子昨夜可曾碰你,可你既然设陷于他,便需教他自觉愧对于你,是而认栽,如此说来,彼时公子的意识,至少当有三分清醒,以令他醒来后依稀能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亦或是一种他曾对你做下了什么本不该做之事的错觉。可一夜过去,”话间微顿,她的眸光在那尚算曼妙诱人的女子躯体上游移片刻,唇边笑意愈发深浓,“你的身上却无半丝被用强的痕迹。”目视着李琴卿瞬即惨白的面色,她声色柔缓,婉婉动听,“你不惊叫,不推拒他,那便是说,纵算是没有迎合,可至少,你没有反抗。那么,若说你昨夜实属心甘情愿,亦无不可咯!”
“相国千金,你觉着,方才我的这番话,公子清醒后,以他的敏思慎行,再凭着彼时的那三分尚存的意识,会推断不出自己是被设计的么?”见之眸色微微晃动,愈趋不安,她话间直指重心,“介时,即便陛下今日见着了这一幕,而后为全公子声誉予以指婚,只怕,相国千金也只能被当成一件摆设了。”
强自纳入一口气,李琴卿语泛阴狠,“摆设又如何,只要能早你一步入府,我便可教你生不如死!”
怎就听不进人话呢?
她不禁摇首,甚觉失望,“相国千金信么,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内,此事未能尘埃落定,这桩旖旎□□怕便要成为你颈上的三尺白绫了。盖因,公子清醒后,必不会善罢甘休,自认失德。以他的能力,虽不得抗命,但要小作拖延时间,还是行有余力的。介时一月,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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