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在二师兄比他更惨的份上,这口气……终归还是忍不得!
是以,他两方臂膀稍稍一紧,“墨儿,如今我的声誉俨然已被你毁却,你说怎么办吧!”
“那……”嫀首微垂,状似沉思,稍顷,她给出了答案,“待农家之事一了,我反过来让你毁一次,时机任你挑选,算是扯平,如何?”
“……”看来是他操之过急了,暗叹了一声,即将言谈引入正题,“墨儿,以你对那位农家第一智囊的了解,明日,她可会选择将计就计?”
把玩着他胸前墨发的纤指微顿,前一刻尚在指尖盘桓的发梢游转而去,她眉首一低,收敛起难得的玩心,正颜道:“农家若真落入了田虎和田仲手里,下场是什么,阿言最是明白,侠魁之位,在这农家,已然没有比朱家更为合适的继任者了,更莫说,虽是亲二叔,但其上位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怕便是要废了六堂相互掣肘之力,独揽大权,到时兔死狗烹,不是阿言要的,这,便是切入点。”
“如此说来,明日她若是应了,便是当真应了……”
……
……
翌日,天色虽有些阴,却无丝毫要化雨的迹象。
对于田言来说,自其父亡故后,日子,便一直都是如此的了,尤其是当自家那位善以辈分压人的二叔于正午时分带着躁怒闯进门来,话间还满是兴师问罪之意。
“阿言,你那两位朋友可真是好手,竟能教我农家最擅追踪之术的人绕了个晕头转向,全全跟丢了人。”
眸色淡淡,眉头都未抬一下的田言始终垂着眼,将视线驻留在手中的精致暖炉之上,“二叔,若是他们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阿言又岂会请他们来相助二叔?”
不屑沉哼一声,田虎自是不会傻到相信她的说辞,“最好是如此!”丢下这一句话后,当即拂袖离开。
他的离开,甚是自然地让田言想起了今晨与人的一段秘话。
“墨儿,自我传信至今,已有十余日,我一度以为你不会来了,甚至……做好了你选择了花影的准备。”
芊眉微顿,她淡哂一声,解释道:“这两月有些私事,不想竟给耽搁了。”
“你口中的私事,可是你的那位凭空冒出的夫婿?”
“……”微加思忖,她随即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低笑一声,田言自不会有续而打趣的心思,遂而言归正传,“当初你与言儿前后结交我们两人,虽都是以诚相交,却皆留有余地,恰到好处地拿捏着分寸,从未教任何利益冲突掺杂到这份精心维系的情谊之中,单凭着这一点,我便从未将你们与田蜜归为一类……”
好话言尽,接下来,正戏该开场了……
“彼时,你们未表明立场,或可谓两头压注,只因还未到农家六堂公开死斗之时,而今,言儿去了醉梦楼,而你,却来了这儿,我自不会认为二者之中,你更倾向于我,遂而,你此行的目的……”
对方不喜拐弯抹角,正巧,她也不喜欢……
摆正坐姿,她难得正色,“我想同时保全你们两人。”
这话任谁说出来,都属夸大,农家此回,若是不见成片血光炸裂,是绝对收不了场的,可偏偏对她说出这话的人,代表了一股外来势力,兴许能给当前的僵局带来可观的冲击力……
“如何保全?”纵是心思已然动摇,但话间满满的疑窦却是免不了的。
“令尊之死的真相,我想,这半月来,你也已然看得通透了。”
她们彼此都明白,将农家六堂角力这股海底暗流冲到明面上的那股子推力,是烈山堂堂主田猛的死。
田言要的,只是父仇得报,二弟远离漩涡,以及其父传承的侠魁之命,此点与朱家不谋而合,然,早在赶路之时,她与那个现下正秘密前往神农堂的男人便深知,他们此行所要做的最核心的一桩事,是找出与罗网里应外合的那名内贼,而据昨夜看来,共工堂堂主田仲是最大的嫌疑对象,能让堂下巡视的弟子不经盘查,不论敌友,一律痛下杀手的,除却格杀令外,俨然已不疑有他,遂而,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应有所得……
“这场内乱拖得越久,内耗便越大。烈山堂若能倒戈,联手神农堂以最快的速度将之荡平,自为上策,”话间微缓,甘墨出于推己及人后的一番考量,话中带着三分理解之意,“虽然阿言你,兴许会不大甘愿。”
神色终有了些许波动,田言微掀眼帘,“我没有那么多小女子的顾虑与计较,若朱家当真能逼得凶手现行,让阿赐将之□□,接下来,自然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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