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他的知情识趣,达春意那么多小舅子,才会唯独只提拔他。但人这东西总有yù_wàng的,好比达春意爱权,红达山他最喜爱的就是美。色,人总有那么个掂量着最重的短处,大约和侯府有关的那位美女便捏住了红达山的。思来想去,纵然有些心虚,红达山仍旧认为美人更加重要。
他并且侥幸,总以为自家姐姐这么受宠,达春意大约不会因此太过生气的。他绝不知道,在他踏上去往侯府的马车的那一瞬间,一夜未眠的达春意就在自家书房里咬碎了一口牙。
达春意砸了手头一切能砸的东西后,仍旧是不解气。他就是恨,恨得不行,不单恨,他还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从他坐上这个位置起,赋春前前后后换了五六任太守。他虽然名义上被人称作二把手,但凡是赋春当地的人,自该都知道谁的话才算作数。上一任太守终于归天后,大都那儿有近一年没有派任新人,赋春这块地,达春意原以为已经是他板上钉钉的囊中之物了。
他身在这偏远的州郡,外头的风云诡谲自然是一概不知。他完全料不到自己脚下这块土地,竟有一天会彻底的改姓他人!
一个爵爷,地位自然不同于从前的那些太守。他也是正从这位新贵到达赋春开始,才品尝到什么叫做力不从心。
积威有什么用?被他当众辱骂几回,手下的那些墙头草就纷纷转变了方向;钱权有什么用?人家从大都来,比他富足的多;更勿论,对方这样的年纪,拥有多他近一倍的往后的岁月。等到自己死了,人家还正当风头!
分不清是嫉,是恨还是别的感情,总之这一刻起,达春意发觉自己再也忍不住了。
什么循序渐进,什么小心为上,什么知己知彼!?
那群食客全他妈吃干饭的!他循序渐进,循序了月余没有出手,如今连小舅子都要投诚了!
达春意一脚将仍在喋喋不休的劝说他要谨慎行事的老食客给踹出门去,他忍不下了!
……
……
手上捏着人家的女神,温乐自然有办法对付红达山。
不过他也没做出让红达山戒心大动的事情,反而一顿会面都爱答不理的,末了,只告诉他埠三娘是自家母亲收下的义女,权算是个小郡主了。
唠叨闲扯了一堆什么,别人是不知道的,只是大家都有眼睛能看见,第二天红达山就屁颠屁颠的将侯府收到的掺了沙的禄米给拉回了衙门,又送回几车品质优异的。
温乐一点也不怕高调,大手一挥,禄米留下一半,剩下的一半搀些豆米煮粥,以老太太的名义布给百姓!
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赋春吃不饱的百姓也没有几个,但出挑就出挑在这粥里还搀了赋春少见的豆类!布施当天赋春郡城人潮涌动,热火朝天,头一个尝了粥的百姓一声惊叫——这粥里还放了糖!
若说豆在赋春只是少见的话,那糖就绝对算是稀缺了。赋春不产甘蔗甜菜这类东西,糖只能从郡外采购,因为路途艰难,价格自然更高,所以一般的人家里是决计吃不起的。
因着这一碗出乎意料的甜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常的幸福,家里的老人孩子没尝过蜜糖滋味的一人分上一口,百姓们其实很容易满足。
一时间,新爵爷的名号在赋春内极有人气——爵爷为人大方,平常出门大多步行或坐轿,从不在城内骑马奔驰,又接地气,对谁都笑眯眯的,有些时候还会屈身到城区内破落的老店里吃东西,碰上了店家的孙儿可爱,还会塞一兜子牛乳糖给人家……
如此种种,达春意漠然听进耳中,越发怒不可遏。
温乐第三次听到他赏手下食客棍刑,笑的十足笃定。
温润执帅,朝右退开一步,神情漫不经心:“他忍不住了。”
“快了,”盯着棋盘,温乐又是得意局势尽在把握,又是无奈自己下棋是个臭手,“你让我一步,我告诉你我高兴什么。”
温润自然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但瞧着对面的大小孩这么大岁数了还一本正经的耍赖,一声轻笑,还是让他多走了两步。
饶是这样温乐还是输的凄惨,到最后棋盘也不收,一脚蹬在桌子上,恨恨道:“你瞧着吧,下棋都是纸上谈兵,手底下才能见真章!如今达春意那厮周围一个信得过的也没有,我们还在这下棋做什么?赶快收拾了他才是要紧!”
温润不急不缓的收着棋子,摇头道:“你不要着急……这么久都等了,还差着一时半会儿?”
温乐道:“当初的那些太守各个活不过三月,你说我们来了那么久,达春意怎么就没下手?”
温润嘴角扯着笑,扫过温乐似是试探又似是好奇的表情,轻描淡写的说:“你以为呢?”
温乐肃容:“哥,你手下的都是好汉子啊!如今赋春大建设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有宝贝你可不能藏私!”
大约是没想到他会讲的这么直白,温润连提防的心思都难以升起,反倒觉得温乐确实信任自己,于是笑的更加温和了:“挖墙脚这事儿不合适这样做,不过你若是这样大度,我就替你去问问他们,都有些什么绝活。”
温乐咧开一嘴白牙,闻言心中有数——哦~原来跟来的是个团体啊。
他先前还以为顶多只有三五个人,如今看来,确实是小瞧了这位大哥。
温润不知道他一肚子黑水,见他笑的憨憨傻傻,这么长时间和谐相处下来,也比往常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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