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是我大意了。不过——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小,身板儿又这么弱,还真有两把刷子。” 林虎峰就这性子,输了就是输了,输在自己人手上半点关系都没有,日后练出来再找补上便是。
“林少侠,我已经十七岁了。”裴回忍不住辩解一句。
“什么?你比我还大?”林虎峰很诧异。
“什么?你没我大?”裴回脱口而出,觉得有点不自在,这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壮比自己有劲儿的少年竟然比自己还小?随即他又释然,一定是因为太年轻了,所以才言语举止颠颠倒倒的吧。
“没你大又怎么了,被我吓成这样,我很可怕吗?”林虎峰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嗯,自己年长,让着点岁数小的是应该的,裴回想到这里轻松了许多,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胆子比较小。”
“嘿嘿。”林虎峰笑起来,两颗小虎牙闪亮闪亮,“我饿了,我们赶紧去吃饭!”
“好。”裴回之前相处的人,除了秋城的裴小妹,医馆小吴,还有雷家的小柱子之外,剩下几乎都比自己年长,裴小妹是女子,小吴是学徒,小柱子打杂,他不太清楚怎么跟武林中人打交道。
不过年纪小应该受到更多照顾吧,尤其是林虎峰这样毛躁的?怎么照顾呢?嗯,爱之深责之切,那么自己努力把他放倒,也是为了他好。
裴回“想通”了,高高兴兴带林虎峰去前厅——不,先去厨房,王谢临走时告诉他,燕华大哥给他俩留饭来着。
燕华细心,每样饭菜都留出了一份,不仅如此,因听裴回说林虎峰身子很壮,想来饭量不小,二次下厨,临时做了一大碗青葱炒蛋,手擀面也是份量足足的,还多温了壶酒。
他俩端着饭菜再去前厅,席间众人刚刚吃到一半,并不算晚。
送行的饺子接风的面,这顿手擀面劲道十足,浇头使了整鸡和猪骨加上养生药材熬制的高汤——王谢天天煮滋补汤给燕华,大罐子汤底不少——味道那叫一个鲜美,直教林虎峰吃得肚皮溜圆。而他大快朵颐后,知道有一半菜品出自燕华之手的时候,先是打量燕华变形的十指,而后不敢置信地问:“你当真看不见?”
“能看见一些,只是下厨的时候要系上布带,因还在治疗中,怕烟火气会熏了眼睛。这些家常菜,平素做惯了。”燕华慢声解释,“不够的话,我再去做些,很快的。”
“不不不,天啊我真佩服你!”林虎峰挑起大指,不慎打了个饱嗝,赶紧捂嘴。
“那就多用些。”燕华自然听见了,面向林虎峰的方向,微笑,随即自己碗里一沉,晓得是王谢夹给他食物,让他也多吃些的意思,外人面前也不觉得很不好意思,坦然回了一筷子。
饭后收拾,裴回自觉去洗碗,林虎峰挽袖子过去帮忙。燕华端上茶来便离开,王谢这才肃了神色:“芝夏兄,我帮你诊一诊?你身上带伤,似乎虎峰并不知晓?”
宁芝夏便伸手:“他知道,只是伤口痊愈比预料中慢。”
“伤处有毒,身子有些虚。”王谢沉吟一下,“无意冒犯,伤口能不能看一下?”
说出这话,他冒着很大风险,似乎只有自己能够透露宁芝夏的女儿身,如果伤口在一些……的地方,他会被宁芝夏生撕了也说不定。此事连林虎峰都不知道,可见平时对方有多遮掩。
孰料宁芝夏反应相当平淡,直接将斗篷——颇为沉重——解下来搭一旁,里面是暗赭色的长衣。
“等等,跟我到书房。”王谢奇怪这位“未来的”宁将军怎么如此好说话,他上次裹着长袍,这次裹着斗篷,难道不是为避人耳目么?
书房兼做了药房,各样药材乃至烈酒细布剪刀金针都是全的。
王谢锁了房门,宁芝夏随意拉开衣带,褪下外衫——同样有些份量。中衣一撩,露出已包扎的大半个身子,淡淡的药味儿和腥味儿散了出来。
王谢见状,道:“我来解。”性别之分对一个大夫来说早就不重要,只要宁芝夏不介意,他当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一圈圈松脱布带,左肩肩头一枚巨大的齿痕清晰可见,从肩胛到胁下四道创口参差并列,足足长有一尺,末端延伸到胸腹之间,大片青青黄黄发暗的颜色,烙痕宛然,新生皮肉也没有通常的鲜红,伤处并未全部收口,依然翻卷狰狞,可以推想当时情况有多凶险。
☆、第五章 正事儿
“这是野兽咬伤和抓伤。”
“不错。”宁芝夏微微合着双目,漫应了声。
“北方山中多虎豹狼,看创口间距大,上狭下宽,皮肉翻卷刺穿,应该是虎。”王谢看见了伤口,不自觉变换成“名医”模式,加上自己“多年”阅历,“齿间爪上都有肉毒,烫烙确实是最佳办法。不过你体内的毒却不是单这一种,别处怕也受了伤——不、不对。”他三指捏起一枚浸过酒的银针,低下头,在伤口附近轻轻触碰,在狼藉的蝴蝶骨上确定了一处,“这里,可是被蛇虫之类的咬过。”不待回答,便又道,“这样才是了,你定然运功把毒逼出了一部分,只不过两样毒素都没有除根,又在体内微妙制衡。到是不难治,除了喝药,还需金针配合火罐拔毒,全部祛除大概要七天。”
宁芝夏忽然道:“三日。”
王谢愣了一下,想了想:“三日也可,我配点药丸和药膏给你,饮食有禁忌需要留意——今晚先拔一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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