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敏听母亲松了口,欣喜不已,面上却仍是戚戚然地说道:“大嫂说,把那点儿东西补齐,约莫着要七八千两银子……”
杜老太太伸出手指,狠狠地在女儿的额头上戳了一下,骂道:“你还真打算一文不出啊?我老婆子攒些钱不容易,只有五千两,余下的你自己凑吧!”
杜敏一听,眼泪又流了下来:“母亲……您,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回去老爷说不得还要提休我的话……”
杜老太太烦躁地说道:“休就休吧!你回娘家来,给你养老送终也花不了那么多!”
杜敏这才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杜老太太兀自絮絮地说道:“你以为我这五千两是好拿出来的?你大嫂可是早把我这儿的东西全当成是恺哥儿的了!这两日还得叫人偷偷拿些金银器出去当了,才给你凑得出来这个钱!”
“还有你,说是把沈氏的东西补齐,不过就是把你吃下去的再吐出来!怎么,当初往家拿的时候那么痛快,如今叫你再拿回来就千难万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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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心这边已经到了魏国公府,却发现连同魏国公世子夫人、丁绾还有袁瑛、袁蓉姐妹两个,都站在大门口迎她。
她连忙下了马车,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过是临时起意,想来看看先生和两个姐姐,怎么能劳动夫人您也出来呢!”
袁夫人装作未注意到杜明心话里没提袁蓉,只管亲热地拉了她的手,笑道:“趁你还未嫁,想多受你几回礼罢了!等你嫁了,我们这些人都得给你行礼呢!”
杜明心有些不好意思,待要直接去找江先生,却被袁夫人拉到自己院里,喝了两盏茶,说了一车的话,才得脱身。
丁绾送她去见江先生,在路上与她笑道:“明明前天才去过你家,今儿怎么就又跑过来了?”
“丁姐姐不想见我么?”杜明心笑道,“我也是躲家务事出来的呢。”
丁绾见她没有往下说的意思,便也没有细问,反倒小声跟她说起了江先生的事情:“你可知先生的家乡籍贯还有亲人什么的么?”
杜明心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先生未曾提起,我也从来没问过。但听先生说话的口音,仿佛是京城人,爱吃的点心也多是京样的。”
丁绾点点头,说道:“这点我也看出来了,但先生在我家住的这些天,从不与人联络,仿佛在京中一个人也不认得。”
“可是有什么事?”杜明心问道。
“那倒没有。”丁绾摇摇头,说道,“只是我太婆婆似乎与先生是旧识,偶尔露出来的话有些叫人听不懂。”
“魏国公夫人?先生和她老人家差着辈分呢!”
“是啊,”丁绾道,“感觉像是世交家里的晚辈,可先生无宗族可寻,所以我才疑惑。”
“说到先生的旧相识,我倒认识一个。”杜明心想起了嵩阳书院的乌有先生,“他本名叫冉宗闵,是前朝的大儒,后来辞了官在书院隐姓埋名教书。”
“他们二人如何互相称呼?”丁绾问道。
“我不知,”杜明心摇了摇头,“以前在开封,乌有先生去过几次水清苑,可两人说话时都没有旁人在场。”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江先生所居的小院。
江先生依旧是在廊檐下烤火烹茶,看见她二人过来,便笑道:“晋王妃和阿绾说什么话呢?两个人脸都绷得紧紧的。”
杜明心快步走到她身边,依偎着她的胳膊笑道:“连您也打趣我!”
江先生笑道:“哎哟哟,你别把我的衣裳扯坏了,天气冷,我老人家畏寒!”
她斟了两杯热茶递过去,然后笑道:“赐婚旨意下来时,我还替你担心,怕有人乱点鸳鸯谱。后来乌有先生写了信来,我才知道,原来有人和晋王早就是旧相识了!”
丁绾睁大了眼睛,惊叹道:“当真?原本我还说你自小长在乡下庄子上,还怪可怜的。谁曾想竟得了个亲王夫婿回来,我倒是替古人担忧,瞎操心了!”
杜明心红了脸,嗔道:“什么旧不旧的相识,那时候我还是男子呢!”
“啧啧啧,”丁绾拿帕子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合着咱们晋王爷眼神还不大好,是男是女都看不清啊!”
几人正说笑着,有丫鬟匆匆过来找丁绾:“大少奶奶,方才小少爷在花园里掏鸟窝,从树上摔下来了!”
丁绾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急忙向江先生辞行,然后便匆匆去了花园。
小院里只剩了杜明心与江先生两人,她将椅子搬到江先生身旁,坐下说道:“等我去了王府之后,您搬去与我同住吧?”
江先生一愣,旋即笑道:“我在京里住到你这丫头出嫁,然后我就回我的水清苑去呀。”
杜明心噘了嘴,闷闷地说道:“您就这么不想让我奉养您么?那时候我从嵩山回到家,若不是有您,我真不知道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
江先生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也不过是缺人作伴,碰巧冉师兄找我帮忙,你这丫头也机灵,才有了咱们这几年的缘分。你不用想着奉养我什么的,你可不亏欠我。”
杜明心抱着她的胳膊,依靠在她的身上,幽幽地说道:“我打六岁起就没了母亲,在您身边这几年,我才又有了被人关心疼爱的感觉。您要是走了,我就觉得我又变成了没娘的孩子……”
江先生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等你出嫁了,马上自己就要当娘了,还缠着人要人疼么?以后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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