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低头窃笑,解释道,“小的昨儿出门原没打算花钱,带的银子不够,您要是喜欢,小的这就给您买回去。”
看他玩的起劲,容与忙取了钱给店家,再觑一眼身边志得意满的人,神采飞扬之下,自有掩不住的得意骄矜,简直灿若骄阳。不由联想起,他今年也不过才十七,放在后世正经还是个高中生,也难为他了,一个少年人成日的要扮老成。
半晌沈徽又撩起帘子,斜斜笑道,“你记下了,但凡有趣儿的,爷都喜欢,你往后多带点好玩的回来,还有眼下京城流行什么戏文话本儿,你只挑那些故事好又有文采的,给爷买回来就是。”
这话听得让人想笑,容与低眉莞尔,“小的看您感兴趣的东西不少,回头列个单子吧,往后再出门,小的就有事干了,专门为二爷采买京城最时兴的玩器并话本子。”
沈徽嗤了一声,“你懂什么,我是想看着哪个本子好,回头让家里戏班子排出来,演给大伙儿看,整日演些旧本子,早就听得腻歪了,难道你听着很得意不成?”
容与牵唇笑笑,“原来二爷是想听新戏了,可是话本内容,左不过才子佳人王侯将相,依小的看,倒也没什么特别新鲜的。”
沈徽扭过脸来看他,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看不上那些俗套,索性编一个与众不同的,你既能诗会赋,总不能白让你闲着。”想到这个,已然满脸揶揄,“就这么定了,爷命你写一套新戏出来,不拘什么内容,只要和平日里看的不一样。到时候爷若觉得不好,可是要罚你的。”
“原来小的在二爷眼里竟是个闲人。”容与一脸惆怅,笑叹道,“也罢了,小的从前是奉旨填词,如今也只好奉旨编戏文了。”
他指的是当年沈徽令他写词,回复秦若臻一事。如今提起来,二人顺着回味,记起他满脸尴尬,却又无可奈何的那副形容儿,不由都觉得一阵好笑。
又闲逛一刻,到了用午饭的时间,沈徽说起想吃羊肉锅子,容与忙让人打听了最负盛名的馆子,预先布置好雅间,才敢带了他进去。
等热气腾腾的锅子端上来,看那羊肉切得是薄厚适中,卖相极诱人。因左右无人,沈徽随意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下,陪爷一块用。”
容与不大想依他,压低声儿说,“外头有侍卫,还有西厂的人,个个都是耳聪目明,回头让人看见不好。”
沈徽啧了一声,“都是你麾下的,你还辖制不住?谁又敢说什么?偏你这个人,总这么谨慎,其实让人瞧见,不是更便宜?”
容与愣了下,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便又听他一笑,“和主子同饮用食,有这份体面,才显得出你入爷的眼,真正得爷的心呐。”
好稀罕么,回头被人编排、被人眼红嫉恨的那个,还不是自己?容与一口气没提上来,又不能拿这话反驳。半晌见他还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只好讷讷坐下,再一次为拗不过眼前人,暗暗郁闷不已。
沈徽却是吃得兴致高涨,直说,“口外的羊是好,只可惜家里头不会料理,回来找个时候,正经去关外尝尝才好。”
不知道他还有这份心思,容与奇道,“二爷想去边关?”
“你不是也想去么?”沈徽似笑非笑,饮一口酒,慢悠悠开腔,“回头爷去大同府,你随君,只管陪着就是,也算满足你想见识见识外头的心愿。”
这话大约只是随口一说,容与微微偏过头,看着他如琢如磨的侧脸,那幽深的眼睛总是望不到底的,不过眼角,却分明含着笑意。
沈徽是说过就算,撂下去边关的话,跟着就故态复萌起来,夹了几筷子羊肉送到他碗里,“该贴秋膘了,多早晚等你这膘贴得了,爷就放你出门去。”
容与心口倏地一跳,愈发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心还是试探,也只得闷头吃饭,没事一句闲话不提,半点都不再去招惹他。
第49章 夜半无人
晚间回到房里,容与将白天所购的玩物统统拿给林升,小孩子一见之下,自是高兴得了不得,连说有趣。又一再央求容与,下次带他一道去前门见识一下。容与被他缠不过,也只好笑着应允。
半晌林升似想起来什么,抬头问道,“大人今儿送了好些玩物儿,皇上很高兴是不是?听暖阁外头伺候的小苏说,皇上和您在里头笑了好久,他可是从没见万岁爷那么开心呢。”
容与想起沈徽心无旁骛畅快的笑容,心里一阵宽慰,又见林升撇了撇嘴,“不过呢,也有人不痛快了。小苏说,您在暖阁里那会儿,皇后正在外头求见皇上,站了老半天儿,光听见里面的笑音儿,后来也没等人传话,扭头就走了。听说娘娘当时脸拉得有八丈长,您可是得小心些了,我瞧这位主子娘娘气量可有点小。”
这话又是和从何说起,就算要喝飞醋,也该喝慧妃、端嫔的,哪里轮到着他!
秦若臻谈不上喜欢他,容与一早就能感觉得出,可也无谓去特别讨好。反正他是打定主意,绝不招惹这些后宫女眷,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就算秦若臻要他想法子在御前说好话,他也一定会尽力而为。
到了中秋那日,宫里循例要开筵席,宴请宾客只为宗室成员、勋戚王公,因并无外臣,犹是更像是一场气氛相对松快的家宴。
宴席过半,众人一面酒酣耳热观看歌舞,一面举头赏月。容与站在沈徽身侧,见他不过浅酌几口杯中酒,也不抬头,神情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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