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留正要说,赵伯忽然叩门,送了个大名府来的锦盒,说是别人送来的生辰贺礼。
简傲的生辰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天,但照旧年例看,外地贺礼或早到或迟来是常有的事。简傲本来正火大想叫赵伯扔进库房,但见赵伯的脊背微微佝偻,心头火忽然降了许多下去,吁了口气,语气还是有些冲地对赵伯说:“怎么不叫别人来送!”
赵伯自然不怵简傲的臭脸,不紧不慢地道:“回郎君的话,纪大夫说了,我这腿上的病该多走动走动。”
简傲哼了声,不再说什么,一边想除了父亲自己在大名府还识得谁一边拆锦盒,里面是一幅卷轴,书房里另外几人的眼皮狂跳了起来。
简傲解开绸带,将卷轴展开,上面画了一幅画还写了一首诗,简傲一看脸色却登时青了!
不是那画画的不好,画笔墨精湛、线条流利、神韵十足,一看画中人就知道是简傲。但就是说不出的怪,笔触非常的妩媚婉转,画里的人也有点流眄动人的意思,恶心地简傲一个激灵。
也不是诗写得不好,字迹潇洒遒劲,写得是:
自有简君清颜在,应惭此间无限春。
可怜春风渡不得,北地胭脂少颜色。
简傲猛然想到,除了父亲,在大名府他还识得一个任放之!
薛留恍然道:“幼微原来最后一个知——”话还没说完立刻被同伴捂住嘴。
简傲略一思索就知道任诞这混帐,已经将这诗这画传地南北皆知,偏偏最后才把卷轴寄给他!简傲捏紧了卷轴手上青筋暴起,他忍了又忍,终是忍无可忍,将画往桌上一摔,气地一脚踹翻了楠木书案,怒道:“任诞!任放之!你欺人太甚!”
任诞伏在桌上快笑岔气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简直传遍了整个酒楼,隔壁包厢的客人简直都快来砸门了。
孙籍终于忍无可忍,拍着桌子吼道:“表哥,别笑了别笑了!你再笑我们都得被掌柜的赶出去。”
同桌的一个年轻人不住摇头:“放之这招甚贱甚贱,不行简直太贱了。”
另一名年轻郎君好奇地说:“温家人听说了简傲盛怒也就是抚掌而赞,放之你这可是扶桌狂笑,你难不成比温家人还讨厌简傲?”
任诞终于缓过劲儿来,辩解道:“不不不,我不讨厌他,幼微这样的少年郎,我简直欣赏极了!”说完,他又想了一下简傲气的踹桌子的样子,又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满桌人都瞪着他,满脸写着: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欣赏他……
孙籍抽了抽嘴角,忍不住说:“别满口幼微幼微叫这么亲近,人现在肯定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你也犯不着用这么贱的招儿吧,简大人好歹做着大名府府尹,留点余地也好。”
任诞跷着腿,单手撑着下巴,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放下酒杯闭上眼睛似乎正在遐想,翘着嘴角说:“气肯定也是要气一下的,气罢了幼微总会晓得我的好意,至于简大人肯定谢我还来不及,老师那里也觉得出了气,我这分明是十全十美的办法。”
那年轻人抖了抖,表情复杂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放之叫‘幼微’的口气听得我背上麻麻的。”
那年轻郎君附和:“我也是,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孙籍一针见血:“腻歪死了,好像简傲真的跟他多好一样,还好意,现在和简傲有仇的全都领了你的好意,知道现在那些人怎么说吗?简郎占去七分色,何怨北地无三分?这还是好听的呢……我要是简傲,我非得提刀来砍你。”
任诞抬起眼皮瞟了孙籍一眼,用手在眼睛上一遮,叹息道:“愚不可及就算了,偏偏还是我表弟。”
孙籍怒:“那你来做我表弟啊!”
一个看起来颇为稳重的青年道:“放之这主意虽然损了些,却的确也不失为好意。这回闹地这么大,分明是有人推波助澜想要挑起南北争端,可大可小,放之这么处理倒是让此事成了他与简傲二人的恩怨,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再说,简家怕是也准备让简傲入仕了,朝内说到底还是重北轻南,此番若真是叫人挑拨起来,简傲无论是输是赢,日后仕途怕是难得平顺了。”
任诞拍案道:“知我者,公昀也!”
年轻郎君皱眉道:“任放之竟然这样好心。”
孙籍恶狠狠地说:“天方夜谭。”
任诞随手将窗户打开,看窗外酒旗抖尘灰,又自斟一杯饮尽,愉快地说:“自然没有这样好心,欠了任放之的人情,哪里有不还的道理,不与我做个知己请我喝够两千斤的酒,我与幼微是没完的。”
那稳重青年有些惊奇,笑着说:“看来这简家郎君的确是个极妙的人了。”
任诞笑道:“有趣的很呢。”
总觉得相爱相杀快杀不起来了……任大大完全无心应战的赶脚啊= =
我写了一万多字终于确定了喷子大大的人设,他一定是个暴躁的喷子。另,作者没文化不要和我计较……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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