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二人已经算好了,早绝了他的退路。
孙晟苦笑着,放开握着杯子的手道,“雁北这座孤城全无天险可凭,易攻难守。今日丢了,明日也可再夺回来。你们要将我这支军队和雁北绑在一起,你们可知道我这支军队不过数百人,又能守住多久?兵败身死我不怕,但岂不为太子白占了便宜,证了燕王的无能。”
苏慕华面带三分浅笑,“我不是要将军守这座城,诚如将军所说,孤城无以为凭。”
翌日一早,母鸡还在抱窝,雁北城的街头就贴满了告示。
白纸黑字写着宋县令要扩充军备,以佑乡里。
简单来说一句话,宋县令要抓壮丁,谁家凡十五到五十的男丁都要去县衙备案。
过早的一碗蛋花汤还没喝完,又一张告示贴上了街头。
简单说来一句话,天盟编入了县衙的守备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边声画角清寒(二)
2
“烫烫烫烫烫烫疼疼疼疼疼疼......”
粗麻拧成的绳牢牢将肌肉健硕的男子绑在太师椅上,男子愁眉苦脸,手中尚自端了个粗瓷的杯子。
一只如文人墨客般斯文的手提着青花瓷壶,冒着白烟的水线从中淋漓而下。“龙爷,宋大人说了,龙爷如此支持,我等要好好款待。”
龙涛惨叫连连,“够了够了,我的手熟了,熟了......”
那人奇怪地问,“你的手?你的左手不是早没了么?”
“右手,右手...”左手没了,右手若再被烫熟,龙涛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对不住...龙爷,我的眼睛不好,你也真是的,怎么用右手拿杯子。”提着水壶的男子脸上含笑,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
龙涛心里骂娘,我左手不是被你给剁了么,装什么蒜。嘴上却半点也不敢带出来,只可怜兮兮地唤,“小苏......”
苏慕华脸上笑意一敛,“小苏也是你叫的?”
龙涛吓得一缩,“宋爷,宋爷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苏慕华又露了冷锐而清丽的笑容道,“爷爷?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要卖了我?”
约莫一个时辰前,县衙的大牢里,龙涛被人绑成只青蛙,堵着口,“呜呜呜呜呜”地蹲在地上。
“老大......”牢房外有人闪了一闪,露出一张蒙了半张黑布的大饼脸。从怀里摸出个钥匙开了牢门,摸了进来,“我麻倒了守卫,三弟,四弟在外面放风,大哥快跟我们走。”
老二拉下黑布,忙着用剑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拔出他口中塞着的布。
龙涛猛烈咳了几声,他昨晚睡到半夜,当着小妾的面,没穿裤子,被人从被窝里拎出来。他龙涛这辈子江湖混到老还没有这么莫名奇妙地栽过。“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牢里。”
老二絮絮叨叨地道,“我们三人昨日在醉花楼待了一晚,那醉花娘真是辣得够味。今天爬起来一看满城都贴遍了告示,说什么我们天盟成了县衙的守备军。我们合计着不对啊,大哥你平日也没有告诉我们你有弃暗投明...哦,不,替人当枪使的爱好。兄弟几个偷偷溜回去一看,乖乖不得了...明坛那前后街都围了兵。我们只好到这县衙里来打探消息。对了,大哥你怎么被抓在这里了?”
龙涛气哼哼地说,“宋小苏......我迟早废了他武功,灌了他mí_yào,卖到窑子里去。”
老二疑惑地问,“什么酥?能吃么?”
龙涛恨不得用装了钢钩的那只左手给他当头来一下,但人在倒霉的时候还是兄弟和气。“少罗嗦了,我们赶紧联络上暗堂的弟兄们。”
一个时辰后,龙涛被绑在雁北县衙的牢房铁栅栏外,铁栅栏内蹲着老二、三、四。
天盟明暗两堂被陆酒冷端了个底朝天,一个个在大堂排队等洗白。出来混江湖的没那么多三贞九烈,苏慕华压着五花大绑的龙涛从面前一晃,然后龙涛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县衙,听得人脸色发白,什么江湖义气也就和戳破了纸灯笼一般。
陆酒冷翻看着手上的名单,也不得不感慨天盟人才济济。造mí_yào的登徒子,盗墓的土夫子,装神弄鬼的道士,善于作伪的书画手,还有能把畜生治得服服帖帖的兽医......
望北城中,燕王朱永宁站在城头上,烈阳照着他的黑色胸甲。头顶的玉冠将长发拢起,剑眉下一双极黑的眼睛带着几分为主人克制得很好的戾气。
城名望北,除去雁北那座孤城,这座城池便是中原版图的极北处,出城北上不过半日脚程便是北周的狼烟道,相连中原朔京道。
狭道相逢,兵家必争之地。
成帝一朝在此城驻下重兵,燕王虽为皇子,但在此城中并无名正言顺的公开身份,甚至明面上他是因为被都察院的秦决意参了一本强抢民女,夺了王位,被贬到此地。只是随燕王同来的还有一口尚方宝剑,外加一道成帝的密旨,在密旨中燕王被授予的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参赞军务。
燕王真正直接管理的兵只有他的三十六飞羽骑,甚至孙晟带去雁北的八百兵士实际上算起来也是望北守备钟拓达的属下。钟拓达此人是将门之后,眼里只有行军布阵,虽不算迂腐,但对燕王也没有多少阿谀奉承之意。
“永宁哥哥”,燕王循声看去,一位少年手中持了一根马鞭正匆匆登了城楼。
那少年手中持了那根马鞭是用蛮蛇的皮硝制而成,他握了手柄在手,行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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