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越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耳垂很薄,现在很烫。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念看他,他就不敢看回去。李念越是盯着他,他就越是没这个勇气。
自己只敢在毫无意义的时候看着李念。
李念笑一笑,松开了手,在钟越一尺远的地方坐下来,“小钟,别怪我,我很着急。你明明这么好,可以更好。”
无人的时候李念才喊他“小钟”。
钟越抬起头来,又垂下眼去。
李念极自然地拉过钟越的手,慢慢捻钟越的手指,像捻他形影不离的烟。
“跟白杨处得来吗?”
钟越点点头。
李念突然用力掐住钟越的指尖:“说话。”
钟越吃痛,鼻尖沁出细汗:“处、处得来。”
李念并不松开,仍旧掐着钟越:“他喊你小钟,我看你很喜欢。”
钟越说不出话,极力忍耐着不出声。
李念慢慢掐着钟越的指尖,从食指,到中指,又到无名指,脸色有些莫名的阴郁:“他哪里都不如你,有些人就他妈的运气好。”
钟越强忍着疼痛道:“白杨……很、很努力。”
李念抬起眼来看他。
钟越并不回避他的目光,又说了一遍:“很努力。”
李念盯了许久,松手笑起来。春光里,他笑起来简直如沐春风,整个人看上去温和又无害。
“你最善良。”李念说。
说着他又往后坐远了一点,对着窗户点上烟。
“休息好了的话,明天咱们就出院。下周我联系了唱片,灌张数码专辑。”李念柔和地笑着:“那五首废稿也放进去,一首也不浪费,反正有调音师。”
钟越彷徨地看着李念侃侃而谈,李念脸上挂着他最常见的那种、老于世故的微笑,像是个从来都不生气的人。
钟越迷恋他这种表情,虽然明知道是假的。
李念抽烟很快,很急,像白杨唱歌似的,抽完一只,连火机也懒得掏,就着烟蒂又续上:“时间比较紧,你们现在没有真空的余地,我联系了几个平台,下周灌了就发,给你们一周的时间,你尽量教教白杨。”
钟越点头。
李念箭一样看向他。
钟越慌忙张嘴说:“好。”
李念满意地笑了,伸手拍拍钟越的脸:“走了,明天来接你。”
钟越眼看他走到门口,又叫住他:“念、念哥!”
李念回过头来。
“你、你……少、少抽一点。”
李念点点头:“是我不好,病房里是不该抽烟。”
“不、不是的……”钟越涨红了脸,“对、对你身体……不好。”
李念颇有兴味地看着他,就手拧灭了烟,背过身来,向他挥挥手。
钟越伸着头,直看着李念一步三晃,消失在门后。
他泄气地发现自己又勃凸起了。
一周后,录音工作如期展开。具体过程就不谈了,一言难尽,功劳最大还是调音师,高音低音都浸满了调音师的血泪。
“还是、我把、把曲子……写难了。”钟越有些内疚。
白杨没空理他,白杨陶醉在自己ps过后的歌声里。
钟越有点儿怨念地盯着他。
平心而论,钟越**了白杨一个星期,白杨还是有进步的,甚至可以说,进步很大。至少高音不抖了低音也不颤了,虽然唱不上去的地方依然窘迫又尴尬,但是气息显然比原先有了那么一点儿进步。
钟越特别给他标上了每首歌的换气口:“你不要乱换气,该换气的时候再换气。”
省略号和顿号我们就不打了自己意会吧。
这对白杨有很大帮助。白杨把刚录好的这首歌颠来倒去听个没完,高兴地摘了一边耳机:“小钟!都是你的功劳!”
钟越原本还有点儿怨念,白杨这么一说,他又腼腆了:“是、是你努力。”
“我是挺努力的,”白杨很得意,“我现在天天起来晨跑呢。”
“金、金总,是不是……也、也陪着你。”
“是呀,我也拉着他一起跑。”
钟越羡慕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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