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嬷嬷本还担心李纨不自在,看她这么说,面上便微带了笑意,说道:“奶奶这些东西,如今外头也不易得的。等兰哥儿大些了再做来穿岂不好?便是如今许嬷嬷捞了金子了,也经不住奶奶这般败家的。”一屋子人都笑起来.
李纨更笑道:“是,以后还得嬷嬷多多提点,这还没见着银子就这样了,要是许嬷嬷真给我一张两张的银票,我还不得拿珠子给兰儿纳鞋底?!”众人越发笑起来。
素云碧月拿了料子各自去收好,闫嬷嬷便趁空对李纨说:“奶奶上次让我打听的画书的事儿今个有回话了。”
李纨忙问“怎么说?”
闫嬷嬷道:“从没见这么大的题目,以前倒是有给蒙学书配几页插画的,这个以画为主再辅以文字的却不曾做过。有几个难处,一是这个起手的纲要不好办,若是以四书五经为底,别的且不说,‘大学’一书便画不出来,或者只能画两人说话的样子?那也没个意思了。说这个让奶奶再细想想。
另一个是既要做成书,大小便有限,只怕还得用通工笔的人。若是有个样子,让人照着画,只画匠便行。可奶奶要的这个又没个样子,若不得一个书画都通晓的,还得着人先写了段落故事,再请人按故事画了画,这两个都不简单。这么一来,一则这样的人不好找,再则便是有价钱恐怕也低不了。”
李纨又问:“可有个大概的估算?”
闫嬷嬷便说:“说若是‘守株待兔’这样的一则,画出来不过五六页,配上字,大约得一百文。”
李纨算道:“这题目倒好,我看就按着成语来就极好。一则一百文来算,一百则就是十两银子。嬷嬷先取一贯钱与他们,倒让他们先拟了题目我看,若能附上一则成品就更好了。若我看了好,银钱自不会亏他们的。”
闫嬷嬷道:“奶奶真是替兰哥儿都想尽了,只盼着以后兰哥儿给奶奶挣个诰命,不枉了奶奶这么疼他。”
李纨笑道:“他是我生的我不疼他疼谁呢。倒不敢盼着那些,只让他念书念得情愿些儿。我看宝玉读书实在是苦,恨不得要老爷拿棒子在后头跟着。万一兰儿也如此,老爷岂不是跟不过来。我这也算尽孝了。”说时自己撑不住笑了。
闫嬷嬷欣慰道:“如今奶奶神气也开朗了,甚好。”李纨点头道:“是,有什么可想不开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乐呵点大家轻松。”常嬷嬷笑道:“可不是,奶奶还惦记着许嬷嬷递银票进来呢。”
几人轻言说笑,李纨搂了贾兰,只觉得往常如枯木死水似的日子,哪里开始松动了起来。
☆、饕餮馆库
14.饕餮馆库
李纨已经将灵烹宗相关的五六个玉简都看完了。越发对这家宗门感兴趣,这灵烹宗还连着几个世家,外头人戏称为“饕餮世家”。如此,门派的人数便不好计算了。最异处是宗内不乏凡人,且有一长老便是凡人出身的。
对灵烹宗评价各异,由于修者多半辟谷,用到肠胃时不过是服食丹药。而这灵烹宗则以烹调为技,以味入道,各种佳果奇蔬自不必说,便是妖兽血肉也照样入馔。修者猎杀妖兽,多半取其坚甲利齿或韧皮毒刺以供炼器之用,或有取其内丹入药炼丹以提升修为的。如灵烹宗这般将妖兽视如凡间鸡鸭牛羊豚属,专以研究其何处肉质适合何种烹调手法与哪种香草药材搭配最佳为要的宗门,真是绝无仅有。因而也多有修者蔑称其为“啖尸人”。
另一边则是经久不衰的追捧,“旗下食肆常年座无虚席”,“入室弟子掌勺之席面预定已至百年之后”。这宗门还更有一妙处。修者据修为不同寿元亦相差甚远,具体寿元几书中说法不一,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便是灵烹宗内有大群门人,以低阶修为活出了高阶寿元。这一点便足让灵界食者趋之如骛了——哪怕不能那么多,多个百十年也是好的。
灵烹宗据说延续早已过万年,万年长河,多少叱咤一时的名门大派都已烟消云散,这灵烹宗却依旧在煎炒烹炸,依然有人追捧依然有人痛斥。最妙灵烹宗的列位长老在与人谈笑时常不小心自称为“啖尸人”或称自己门派世家为“食尸族”,这又让李纨想起那位玄狐大仙。真有己道者视推崇谩骂皆如一,一如清风拂山岗。这毫无做作的不在乎,其洒脱处让李纨甚是想往。
进了珠界,在青玉池泡了澡,又去大开间的榻上睡了。李纨对这玲珑阁感觉十分复杂,总有“窃居”之惑。可这些东西早在九天真人施法时便认了她为主,是以又有微妙亲近之感。再想起老神仙所说的“尽归所有,随意取用”,倒不知道自己是乞儿乍富的不惯还是被书中所说各物渊源给困住了。
由此及彼,李纨细想发现,这种种至宝,若说是自己拿银子买的,或者是替人办了什么事得来的,哪怕是老神仙说看你命途多舛可怜你的……自己都能收的坦然,而这般轻飘飘一句“尔的仙缘”,自己却总是心怀疑虑。这疑虑,再细琢磨,其实便是“不配”两字。如人生帝王家,自然天下皆为己用是理所当然之事,如人生贫家,便生不出这等念头来。命途机运造人之“定念”,人之“定念”再择人之命途机运,如此反复交织,才是这人一世,才是人所叹之“时也运也命也”。
而自己此番却有一改,先在命途机运上,如今这天生所限之“念”却认不得这命途机运了。豪门大族内一无根无基的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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