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抿抿嘴,“老爷,兰哥儿喝了药,想来明日必能好的,您莫要太担心了。”
“嗯,唉,太医说兰哥儿底子太弱了些。”
“要说来也是可怜见的,当时珠大爷底子便不好,怀胎时大奶奶又伤心……”赵姨娘抬眼看了眼贾政,伸手慢慢替他捏肩,“刚听明月说大奶奶得了信当时就急晕了,唉,都是当娘的心,恨不得病到自个身上,只要能替了他。”
“环儿……你看顾地很好。”
“看老爷说的,环儿是主子,他□□丫鬟也不敢不尽心……太太……到底是一天天的家里多少事儿,那起子小蹄子一时看不住就作出妖来了……”贾政放下手里的药方,轻轻捏一下赵姨娘的手,“安置了吧。”
“老太太,青雨刚来回说太医开了药,兰哥儿已经服下了。大奶奶也无碍,说是急痛攻心,一时迷了。”琥珀垂手站在门口回话。
鸳鸯给老太太换上寝衣,“哼,受了风寒,兰哥儿的□□呢?跟前伺候的是谁?”“兰哥儿原先的□□前些日子太太给辞了,另寻了个来是采买上钱华的大姐,夫家姓余。伺候的人……这一批丫鬟还没来得及挑,原是大奶奶跟前的蕴秋伺候着,搬到太太院子后,太太让金钏儿先看着兰哥儿。这会儿是蕴秋在跟前守着呢。”
老太太沉默了会儿,叹口气,“宝玉可歇下了?”“刚珍珠伺候安置了。”老太太挥挥手,琥珀退出门,鸳鸯伺候老太太躺下,自己在脚踏上铺了铺盖,回身吹熄了灯,一室静默。
☆、4.太初诀
睁开眼来,苍苍天际流云依旧,此为云落还是云起?醒转的李纨,体味出一丝光阴无踪的意味来。从袖中取出帕子,蘸了月牙湖水擦洗一番,总不能又出去把刚躺下的墨雨喊起来服侍自己洗漱。回到榻边,可是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在这样的地方一通好眠。细想想顾自莞尔。跟前多了个玉盒,又是哪个袋子里掉出来的?
盒中只有一册书,灰褐色非布非纸的封面上,灰蓝的字体也是未曾见过的,“太一无伤……”,李纨毫不费力地辨识出上面的文字,翻过封面,扉页上只一句话:太一不二,太初无伤。
再翻过一页,出现三个字“观物篇”,其下小字“观物及己,洗目中铅华,得世间真意。”“洗目中铅华……”只见书页上又现一行小字“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庄子也是读过的,只这一句与目中铅华合一,心中似有何物轻轻摇晃。待再低头时,小字又已隐去,继续翻看,其后却都是空白。捧着书细细端详,“太一无伤经,上古经书,至宝。”只得了这么一念,倒是言简意赅。再翻看,还是一片空白,只好放入盒中郑重地收了起来。
仰头看天,咀嚼着那句“天之苍苍,其正色邪”。似有所得,细思量处又了无痕迹,这滋味实在难受得紧。一时倒淡了最初寻宝的心思,满脑子太一太初起来。上古的至宝经书一时半会儿无法顿悟,可有什么别的书卷可看?盯着边上那一小堆玉简,据说这些都是书来着,一块块拿起来细看,上头真没见字啊,莫不是微雕?可有别的什么能翻看的书?这一念起,只觉得心里一动,直直朝远处一个大木箱处走去。
说是箱子,却没摸出盖儿来,看着倒像方方正正的一大块木头。“‘晓天下’藏经楼。”“……,这个箱子难不成是一个楼?……”这可不敢把它变出一个楼来,压坏了东西怎么办。“有什么可以看的书能拿出来?”一摞半人多高的书出现在箱子上,一眨眼又出来一摞,“行了行了,看完了再说。”箱子忍了忍,没忍住,又扔出来几本,总算刹住了。李纨看着这堆色彩各异大小不同的书,幸好此处光阴无踪。
正寻思先看哪本,一册玉白封皮的书落到跟前,拾起来一看,《太初诀》,“上古功法,极品。”功法,难不成是修仙的功法?
翻开细看,一团各色光点细线织就的图样从书页中逸出展开,光点闪烁间各条细线缓缓朝各自方向流动,“看着像是医家的经络图?”底下另有文字——导气入体。随着一个个经络穴道名称涌现,眼前的图样中对应的光点便强光一现,李纨身上对应穴道亦是一震,或凉或温或刺痛,种种感受不一而足。
就这么呆立着,直到各条经络都流转了一圈。终于停了下来,只觉得腿脚发软,自动跌坐在箱子上跌迦而坐。空中的经络运行图样没入体内,按序缓缓运行,周围逐渐聚集起点点毫光,随着呼吸渗进肤层。
手部经络运行时的麻痒还算能够忍受,双腿之上密密麻麻的穴位酸胀异常,如虫啮火炙,一缕神念清明,李纨知是经络不通之故。人身上下,腿上的经络是最不容易打通的。呼吸感受之外,无可着力之处,只能慢慢挨过这开窍通络一关。
另一边,随着呼吸起落,心间中丹田渐渐温热,至满胀时一道热流沿任脉而下冲入下丹田,下丹田却如无底冷渊一般,凭心脉持续下攻依旧未起一丝暖意。周身灵光闪烁,李纨只觉得身体十分陌生,通不由己,停也不由己。既是如此,索性只驻念在呼吸之间,其他的便由他去了。
灵光减弱,太初诀书页一动,运行经络图返还其间,心脉间的暖意也渐渐平静。李纨缓缓睁开双眼,盘坐多时的双腿似乎柔软了许多,亦不曾麻木。活动活动肢体,似乎轻松一些。看经络图静静显示在书页上,想来初次修炼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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