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霓裙皮笑肉不笑道:“是么?”
盈秋并不觉尴尬,脸上带着笑,眼睛却总向季妃那里看,季妃声音飘忽,忽高忽低,斜着齐云若道:“我等自然是比不上的,齐公子虽无品级,不过有着王爷和王妃娘娘的面子,比我们这些人是贵重多了,说不定几天后,就是我们给齐公子跪下行礼了。”
齐云若想起来,齐霓裙初嫁过来的时候,自己还跟季妃和韦妃磕头问安,他看了齐霓裙一眼,齐霓裙神色不善,齐云若便对她跪下道:“给王妃娘娘请安。”
“嗯。”齐霓裙淡淡道。
齐云若站起来,又对着韦妃跪下:“给韦侧妃娘娘请安。”
韦妃轻笑道:“不敢当。”
齐云若站起来对季妃跪下,再道:“给季侧妃娘娘请安。”
季妃拿起手边的茶盏,捏起盖子吹了吹,抿了一口,接着才看齐云若,目光中带着八九分的不屑。
春寒料峭,齐云若跪得腿都麻了,也不见有人叫起,齐霓裙看着他,神色冰冷,她真是没想到,前天她和王爷说了那么多知心话,还为他哭了一场,可是王爷第二天就不来冬梅院了,四天里找了齐云若三次,她越来越相信季妃所说的话,齐云若会像季桓取代季妃位置一样,把自己这个正妃挤到一边去。
不过......齐霓裙笑了笑,王爷这段时间不会在王府,齐云若在自己手里,还不是自己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季妃欣赏够了齐云若的跪姿,才开口道:“哎呀,您怎么还跪在地上,我可担当不起,您身份贵重,乃是王妃娘娘亲弟,王爷眼前得意人,怕是在王爷枕边说一句话,我就吃不了兜着走,妾求您担当,别和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齐云若默默起身,脚下趔趄了一下,站在他身后不远的绿岚忙过来扶他。
齐霓裙看着绿岚,眉头不由皱起,不过她看了看季妃,轻蔑想到,叫绿字的丫鬟都是王爷身边的人,不过这一个丫鬟看见的是季妃欺负齐云若,可不是自己。
齐霓裙对身边人道:“搬个凳子来给他。”
冬梅院正厅主位上坐着齐霓裙,下面两张雕花楼空红木椅子是属于侧妃的,庶妃坐的是四张简单的四出头管帽椅,侍妾侍立在后。两个侍婢端过来一个高杌凳放在最下首,齐云若坐在上面。
齐霓裙才开口道:“过几日王爷离开,王府规矩却不可懈怠,甚至应该比现在严苛才是,望诸位谨守,一不得探听前院事宜,二不得与府外通消息,三乃把宵禁时间提前半个时辰,四是王爷走后,诸妃妾穿衣首饰不得太过艳丽,最后,请诸位记住,有那些闲着的时间,不如在佛前虔心祝祷,王爷是为国辛劳,为父君平忧患......诸位姐妹都进府都有一段日子了,对该有的规矩都该明白才是。”
诸妃妾一同站起来,齐齐福身道:“是。”
齐云若完全愣住了,王爷要走?他要去哪里?为皇上平忧患?西北有战事了么?他要去打仗?还是什么......
王爷......昨夜里怎么没有对自己说?
齐霓裙看了他一眼,神色满是不喜,季妃轻笑一声,坐下后道:“说起规矩,王妃娘娘家小齐公子像是不通。”
齐云若一惊,慌忙站起来,才发觉别人都落座了,不知哪个角落里,有人轻轻嗤笑一声。
齐霓裙烦闷地挥挥手:“你下去吧,等过几天我叫嬷嬷跟你讲讲规矩。”
“......是。”
齐云若带着身后几道鄙夷又嫌恶的目光出去,还听到有人细细说:“唉,一个男人,嘻嘻......”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更沉寂。
于知不爱说话,绿岚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齐云若道:“那些人都瞧不起我。”
绿岚挤出一个微笑道,安慰道:“公子想这些做什么,王爷不常去后院,她们心生嫉恨,您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齐云若摇摇头,“她们记恨我,我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我们早就是一样的人了,她们这样是理所应该的,我却是很奇怪的存在,她们见了我觉得奇怪,好像我不该存在在这里,可是除了这里,我并无处可去。”
绿岚低下头,心里也在担忧,主子得罪了不少人,不管是那些主子妃妾还是各处管事,王爷走后没有人能护着主子,主子怎么办?
齐云若笑笑,摇摇头,“我想这些做什么呢?我都已经是这里的人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也没有什么出门的地方,以后咱们观荷汀洲早早地关门熄灯,我早起去请安问好,一样的过日子。”
绿岚也笑笑,道:“公子这样想就好了。”
于知柔声道:“咱们不出去,别人也欺负不到咱们头上来。”
齐云若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可是于知和绿岚都没有齐云若这么轻松,他们对后院的感触比齐云若多得多,整治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的一件事,高高在上的王妃和侧妃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就有无数想讨好她们的人蜂拥而上,对观荷汀洲下手。
齐云若走在前面,绿岚对于知轻声道:“好歹看着我是墨莲院出去的人,要做也不会太过了。”
于知淡淡道:“你是墨莲院出来的,主子还是王爷的枕边人呢。你觉得谁会因为这个对我们下手就轻一点儿。”
绿岚心头一紧。
齐云若回观荷汀洲用早膳,他问道:“王爷什么时候走?”
绿岚也不知道,“奴婢会去打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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