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要继续下潜时,身后有人架住他的双臂。他回头,左侧是裴婴,右侧是er。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架着白玺离开。白玺冷峻着一张面孔要挣脱两人的束缚,他是不肯轻易放弃的。
裴婴皱着眉将海洋灯照向更深的海底给白玺看,无论是海底,还是方圆千米以内,都没有人迹。李洱没有在这里,至少不会在这一片的海域里。白玺如果继续找下去,最终的结果可能是给李洱陪葬。
多年的兄弟,裴婴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白玺葬生海底。
三个人拖拉着上了岸。
黄廷对着一列机枪手做了一个停手的动作。他此次要解决的人只有李洱,误伤了其他的人会给他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等他确定上岸的三人是白玺,裴婴和er之后,才沉沉地舒了一口气。
黄廷看见了,林月笙自然也看见了。
按照黄廷的推算,一个不会游泳和屏息的普通人在水下这么久,不可能会有生还的机会。所以,他趁着白玺和er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下令离开。而这个时候,林月笙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李洱没了。是他把人丢下的,将一个连游泳都不会的人扔在海底,本就是九死一生。
可真到了接受这一项事实的时候,林月笙突然承受不起。他转身抓住黄廷的衣领,哑声吼道,“都怪你!为什么你要下令往水里射击?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都是你害死他的!你害死他的……是你!”
黄廷缩紧眸子看着情绪失控的林月笙,干净利落地一脚踢开,俯下身语气相当轻快地夸赞,“你做得很好。果然让你去用苦肉计还是有效果的。李洱已经死了,等我们回去就可以转移遗产了。”
50第49章 他记得
“做得好”、“苦肉计”、“死”、“遗产”,当这四个词连成一串出现在林月笙的脑子里,他捂住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他记得李洱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心,有狙击枪!’。他记得最后李洱看向他的那个模糊不清的失望眼神。他什么都记得,记得他在国内出车祸时哭得眼睛红肿的李洱,记得李洱大眼湿润地求着他说,“我要你进来——”进入到我的身体里,我要你一起,跟我合为一体,要同你一辈子。
当海面归于一派平静,连风浪都安息的时候,林月笙哭得不能自抑。是我害死了他啊,我的手上沾着他的血!
林月笙趴在护栏上,目光呆滞地望向那片海域。海面上飘着一个小型的救生艇,围绕在救生艇周围的是几个散落的救生艇,以及背着氧气罐开始寻人的众人。
黄廷淡漠地看了林月笙一眼,怒其不争地将林月笙拉过来,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林月笙的脸上,“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何至于如此?”
林月笙表情麻木地回过头去看海面,没有半点反抗的心思。黄廷叹气,看着一身是伤,又在海里泡了许久的林月笙,终于发了一次善心,对着身旁的手下吩咐道,“带他下去处理伤口,注射镇静剂让他睡上一天。”
随行的医生先上前在林月笙木讷无知的情况下给林月笙注射了一剂安定,而后吩咐两人将林月笙小心地抬进舱内,给林月笙处理伤势。为了能够骗过李洱,林月笙身上的每一条鞭伤都是真的,每一鞭都是黄廷亲手打上去的。
黄廷也跟着走了进去,看着床上沉入深眠状态的林月笙,瞳孔再度收紧,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是没有感情的。正是因为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才更下了狠心,不想自己的儿子被一个男人羁绊,荒废。他要的是一个冷静睿智,不被儿女私情所左右的继承人,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他必须要亲手培养自己的接班人。
船靠岸后,黄廷带着林月笙乘坐直升机直接飞回,将林月笙送回林家。对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已经半老徐娘的林太后依然无法忘怀。但此时,他更关心的不是旧情人,而是躺在担架上的林月笙。现在儿子可是她的摇钱树,她扑上去查看林月笙的情况,被黄廷给提着提到了一边,不耐烦地命令道,“他受伤了,你别毛手毛脚地再把伤口弄裂了。”
一句话就让林袖红了脸,她忍不住掐腰大骂,“姓黄的,你不要脸了是吧!我儿子好好的,跟你出去了半个月回来伤成这样,还不兴我这个当妈的看看了,还不兴我这个当妈的心疼了吗?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最后一句,更是哀怨。眼里也忍不住含了泪。
黄廷的神色看起来更加不耐,却难得的耐着性子去哄林袖,“别哭了。儿子身上的都是小伤,休息个把星期就没事了。你别大惊小怪了,接下来这几天多给做些补身体的给补补身子就好。”
林袖仍是捂住嘴,小声嘤咛,看着黄廷和林月笙的目光盈盈,闪着泪光。这个当年抛妻弃子的混蛋,终于肯说句人话了。
黄廷也累了许久,就在林家找了间客房住了下来。林月笙一直都没有醒,林袖守在林月笙的床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她林袖是个凉薄的女人,可那是对旁人,对待自己手把手拉扯到的亲生儿子那是掏心掏肺的。
私人医生也住在了家里面,晚上林月笙高烧不退,折腾了大半宿,一直到后半夜才慢慢退烧。
人看起来愈发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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