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跛脚者。
李其穆对他大咧咧的、似乎有失礼貌的态度并不以为意,脑中浮现出这个名字的意思后,凝眸迅速地瞥了眼他的脚,见他走得一如既往的稳健自然,心中便生起一丝疑惑:是幼时跛脚的n,还是现实跛脚的玩家?
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胡汉三。
胡汉三见他看自己,只当他要和自己握手,连忙一把扯过他的手用力地摇,咧嘴笑得很是灿烂:“我是胡汉三,巫咒师。”
李其穆微微笑了笑,点头道:“你好。”
☆、第十九章
当一年多以后的某个深夜,李其穆头痛得无法入眠,精神力也虚弱得暂时不能进入游戏时,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回忆起这一幕,禁不住地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注定了后来?
早该知道的,那样的男人,哪怕正在帮助别人,也不会容许谁的亲近;哪怕饶有兴致地向他勾着嘴角,再和他握手时也只是敷衍,然后转过身去,漫不经心地离开,干脆利落,置身事外,只剩下他还沉眸安静地留在原地,身边唯有冲他咧嘴而笑的、淳朴天真的少年。
他想,如果当时没有走过去,是不是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变得这么艰难?
然而世间没有回头路可走,情不由心,身不由己,事到如今再想毫无牵绊地抽身离去,已经晚了。
他靠着床头,盘膝不动的坐姿如同老僧入定,转头注视着窗外路灯的方向,眼眸在漆黑的房中幽暗而平和,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和生气,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伤痛和委屈,似乎,谁都不能再猜出他的心理。
他只是寂静地坐着,听着自己均匀绵长的呼吸,直到不知不觉中天快亮了,直到听到略显紧迫的敲门声,他才恍惚着回神,微觉疑惑,谁会来敲他的门?
他想要起身过去开门,但一夜不动,腿早就彻底坐麻,一丁半点儿都不能动弹。
他半晌没下得了床,外面敲门之人显然急了,把门敲得轰轰响,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撞,只是不知顾忌着什么才没有破门而入罢了,与此同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一扫往日散漫,显得低沉而焦灼:“李其穆,能听到吗?是我……”
……
人不能预知以后,现在还只是《禁咒》中的第二天,还只是他们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初识。
签下“共战契约”,他们当即成了同盟共战的伙伴,相互之间的任何攻击都会被斯昂长者的魔法契约之力阻挡,并且,签下共战契约的人,一个小时内无法脱身解除——这两条契约规则比任何法律都能让人安心。
所以,一路走来,经过五六次合作灭杀遭遇的野兽凶怪之后,哪怕那个自称“克劳德”的皮甲青年领着他们走的道路是通往穆蒙加格村所在的方向,而且路上满满都是能够轻而易举划破布甲和肌肤的荆棘,李其穆也没有蹙眉退缩和贸然质疑。
李其穆走得沉稳安静,神情坦然地欣赏着青年双手紧握宽厚大砍刀在前头开路的刚健背影,他发现,在他近距离见到过的所有人当中,就属这青年身材最精悍、最有型、最硬气,一举一动间洒然随意,皮甲都掩不去他上半身标准有力的倒三角。
——养眼,有个性,就算不是为了从他身上打探克朗多的虚实,与他一起杀杀怪、练练级,也是挺不错的,更何况他还是个二级职业者,在蒂热斯村,目前达到二级的只怕绝无仅有吧。
李其穆眼眸平和,不动声色地想着。
“……哦对了,我都忘了问,木齐里,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玩家’?”
胡汉三和他走在一起,一路自来熟地东拉西扯,而李其穆照顾弟弟妹妹习惯了,并没有不耐烦,反而时不时被他二缺的天真劲头逗笑,这就让胡汉三感觉聊得很投机,简直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不由再次怀疑李其穆是不是玩家。
他转头看着李其穆,帅气堂堂的少年面庞带着笨拙的试探,浓直眉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乱转,显得十分滑稽好笑,又问,“还有‘n’这个词,你知道啥意思不?”
他一边小声试探着说话,一边伸胳膊搂住李其穆的肩膀做出“哥俩好”的姿态。
李其穆从前面收回目光,伸胳膊摆脱开他的臂膀,不太在意地说:“天赐觉醒者们不都自称玩家么?得天独厚,玩世不恭,诸多特殊天赋随身,看不起村落的族民,把他们当成土著,还称之为‘n’,是这个意思吧。”
“啊?”胡汉三眨巴下眼睛,“你这么理解的啊。”他挠挠头,心中确定李其穆就是个n了,脸上掩不住的失望和痛心,满含同情地小声说,“那,木齐里,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儿啊……”
没等李其穆说话,走在前头的“克劳德”嗤笑一声,歪着脑袋别有深意地看了李其穆一眼,也不戳破,只向胡汉三懒懒地说:“噤声吧‘二子’,到地儿了,准备战斗。”
“别叫我‘二子’!跟‘儿子’似的,‘三子’也比这个好听啊。”胡汉三一听,登时忘了自己在问什么,不高兴地仰头嘟囔一句,然后压低了声音向李其穆道,“又要杀怪啦,你是牧师,记得躲我后面呐。”
“嗯。”李其穆微微一笑,同时也暗自戒备起来,转眸四下张望,却没发现有什么凶兽的踪影,继而目光一凝,见到前方丛林深处,隐隐约约的,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他微微一惊,转头去看“克劳德”……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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