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丁子木定定神,抬起头看着杨一鸣,仿佛只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才能有安全感,才能踏实下来:“他说……他说……他会再联络我。”
杨一鸣想了想,果断地说:“明天请一天假,你搬来我家住。”
丁子木一下子愣住了,他张口结舌地说:“杨……杨老师?”
“没什么可说的,”杨一鸣不容拒绝地说,“至少先来我家住一两个月。”
“不……”
“丁子木,你答应过要听我的话的。”
“可是,他是……”
“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杨一鸣淡淡一笑说,“不用担心,我对付得了。”
丁子木大急:“不,杨老师您不了解他,他是……总之,这样不行。”
杨一鸣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丁子木,你要学会信任我,如果我说我能应付,我就一定可以做到。到目前为止,我骗过你吗?我说过大话吗?”
丁子木猛地摇摇头。
杨一鸣站起身,把丁子木拉起来:“今天我特别高兴,你知道吗?”
丁子木不解地看着杨一鸣。
“你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起以前的事儿,你愿意告诉我你父亲的事儿,最重要的是,你愿意住到我家来,这些都让我高兴。”
丁子木隐约觉得这里的三句话中有哪句不对劲儿,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杨一鸣就接着说:“丁子木,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你信任我,更重要的是,说明你现在越来越勇敢了,你不再逃避了。”
丁子木侧着头仔细想了想,自己真的变勇敢了吗?信任杨老师吗?愿意住到这里吗?
也许……是的!
对杨一鸣的信任来得悄无声息,大概从他真心实意地愿意为福利院的孩子们做点儿什么开始,他就笃定杨老师是个好人。这个人愿意帮助、收留自己,不厌其烦地鼓励、安慰,所以,自己真的变勇敢了吗?
也许,有这个人在,似乎真的会变勇敢。
杨一鸣看着丁子木渐渐亮起来的眼,有一句话哽在喉咙里始终没有说:丁子木,你真的很棒,你没有逃避。整整一个晚上,大丁都没有出来,一刻也没有!
***
杨一鸣把丁子木打发上床,在客厅里等了半晌,轻轻推门进去看的时候发现丁子木呼吸绵长而平缓,已经睡着了。杨一鸣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笔记本开始翻墙查资料。就他所知,国内几乎没有完整而系统的多重人格治疗的方案,甚至于确切的案例都鲜少。杨一鸣也曾经回大学去咨询过自己的导师,得到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在这种情况下,杨一鸣只好一点点试探着来,他本来打算用一年的时间来建立和丁子木之间的信任,并且让丁子木能找到安全感,但是现实是喜忧参半。显然,丁子木对自己的信任远比预计要好,但是他父亲的出现也有可能毁了这一切,让情况变得更糟。
怎么办?杨一鸣有点儿无措,他点开自己的邮箱,里面并没有新邮件。前天,他费了很大力气找到了一个美国的、有治疗多重人格患者经验的心理学家的邮箱,他给这个专家写了一封信,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丁子木的情况,想要得到一些帮助和指导,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杨一鸣烦躁地往椅背上一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说:“你下一步想干嘛?”
杨一鸣挠挠头发站起身,转过来面对着大丁说:“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惊悚地出现,好歹给个预警啊。”
☆、第三十章
“今天你不怕我了吗?”大丁靠着门,带着几分讥讽的口吻说。
“有什么可怕的,”杨一鸣耸耸肩说,“嘴上说得再凶,不也还是这副瘦猴样?要论打架,我未必会说;要论卖嘴皮子,呵呵……”
“之前你不是吓得半死?”
“那是因为实在没有料到你会冒出来,你不言不语地忽然钻出来搁谁谁也受不了啊。”杨一鸣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其实我今天一直奇怪你怎么没出来。”
“你料到我会出来吗?”
“当然,我只是没料到你居然忍到现在才出来,”杨一鸣指指墙角的沙发说,“坐下聊吧,丁子木今天太累了,我想让他好好歇歇。”
“他睡得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
“光睡得好没用,还得养好体力,明天还要搬家呢。”杨一鸣坚持地指着沙发,“坐下,尽量放松,丁子木需要休息,或者你索性躺下好了,我不介意借你床躺躺。”
“我介意!”大丁看一眼杨一鸣那张堆满了各种书籍资料和衣服的床,满脸的嫌弃。可即便如此,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沙发上。
“你找我干嘛?”杨一鸣问,“大半夜的闹聊斋呢?”
大丁不咸不淡地哼一声,“我愿意干嘛就干嘛,还轮不到你管我。”
杨一鸣好笑地说:“你在我家里飘来飘去的,还不许我管了么?有事儿就快说,没睡就赶紧回去睡觉。你不累丁子木还累呢,你这样折腾他在潜意识里也不能休息,反而会更累明天早晨起来一定不舒服。”
“跟你说了他睡得好着呢,”大丁带着几分怒意说,“你怎么那么啰嗦。”
“我能不啰嗦吗,丁子木今天有多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需要深度睡眠来补充体力。你有什么事儿不能趁他醒着时候说非得等他睡着了才说,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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