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鸦雀无声,皆因众人心里胆颤。那个火奴王耶律策当真不是一般人物,小时在宫宴上见着一回。那时火奴和裕朝尚为盟国,火奴粮草需裕朝接济,但火奴需朝贡大量奇珍异宝。他不过六岁,那双眼睛却阴郁得令人胆寒,后来回想起来,那是一种不甘,抑或是愤怒。不过是几岁的小儿,便有如此野心,着实令人担忧。
此时小忧变成了大患,朝堂上下何人不知耶律策用招的狠辣,西域的奇毒都令人望而却步。这若是明刀明枪地打,谁会放弃这大好的立功机会?可耶律策之名,能令三岁小儿止啼,其凶狠已经人尽皆知了。
再加上野心勃勃,如果不予以制止,裕朝虽大,也终止不了他无止境的蚕食。到时候京城都无守,可不是贻笑大方?
在我冥想的当头,已有人主动请缨。
“圣上,臣愿鞍前马后,为大裕效劳,以弥补这无功之位。”
朝堂上仍鸦雀无声,众人都生怕一个动作,便被圣上钦点,尤其是顾念家中老小的,更是把头低了又低。
我无需抬头,便知道是谁了。心里慢慢揣摩,他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胸有成竹?阳光洒满了整个大殿,洛中流的一侧剪影完美得不像话,金弧的耳链增添了一分温和。暗红的双眼低垂着,像是在等帝王发号施令。
原来司玦让我慎言的,是这么一回事。他担心我的安危,怕我一时糊涂自告奋勇,死于战场,再也不能陪他喝花酒。我攥紧了拳头,心底浮起一丝苍凉。
“圣上,臣心中有合适人选。”我心尖一颤,原来是我那个便宜师傅。他不会是要毛遂自荐吧?这一把老骨头,怎么上得了战场啊。
真当我大裕朝没人吗?
这句话一遍遍地回响着,我再也遏制不住,在王丞相话音刚落后,持象笏道:“臣也愿为大裕鞍前马后,为圣上分忧。”
几乎是硬说完这一句,便有些虚脱了,因为刚才心跳的厉害,手心也浮了不少冷汗。说完就又有些后悔,他们会怎么想,说我逞能,还是想争功劳想疯了?是有些逞强了吧。兵书是看得差不多了,可是现在只算是纸上谈兵,要真当参谋官,恐怕会不孚众望。
“我所推荐的便是施大人了,年少有为,我很是赏识啊。”看见那个奸计得逞的笑容,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我不知道是怎么出的金銮殿,自圣上诏封至退朝,不过半个时辰,却觉得已过春夏秋冬。便宜师傅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膀:“徒弟,胆识上佳,甚好甚好。”我险些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我默默地穿过人群,不加入别人的议论。可脑子里却总想着那个什么火奴王,连撞到了人都没发觉,我揉揉发痛的额头,顺口说了句抱歉,心里却狂吼好狗不挡道。
待睁眼,却被对方满脸的阴鸷给吓住了,不好,是司玦!
我转身想跑,却被他揪住了衣领,硬生生地拽到一旁。本来是可以逃开的,可一来心里发虚,二来司玦气急,力气凭空大了不少。
我本来就心虚,被他这眼神一扫,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我苦笑着,帮司大少爷整整衣冠。
“你说,我这闲职,白吃了多少年皇粮?是该还还了。”
见他不语,我更慌了,这是我认识的嘴巴闲不住的司玦吗?
“喂,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唔~”
本来想弹弹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手抓住。后背被一下抵到墙上,差点五脏移位。痛楚从脊椎处升起,还来不及反应,下巴便被硬生生地扣住,然后便头皮一麻。
司玦这家伙,他在做什么?
我吃痛地皱着眉头,却不敢睁眼,怕看见那双失望绝顶的眼睛。之前也曾试过,可是从未像今天这样激烈。我便任由他的舌头长驱直入,狠狠地扫过每一角。我微微眯着眼,却看见他也闭着眼,眼角似乎有些泪痕,心里浮起了一丝失望。他今天有些失去理智了,估计嘴角也被他给咬破了,丝丝的疼。我本不想回应,可司玦这家伙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胸腔里憋着一股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脑袋也嗡嗡直响。
直到我快翻白眼,他才放开我。我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有些恶心。他似乎有点手足无措,但还是紧攥着拳头,在一旁冷冷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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