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羽扇动,像是即将展翅高飞的蝴蝶。
穆长亭愣愣看着他用勺子在热气腾腾的米粥里搅了搅,然后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再递到自己嘴边,等他张口。
邢玉笙就像那些路边的野猫,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总是摆出戒备与拒绝的姿态。可是心里头明明是分外渴望着别人对他展露善意的,一旦有人这么做了,他便会用他的方式给以回报。
穆长亭嘴角噙笑,顺从的把粥吃了。
小小一碗肉糜粥,对别人来说可能不是难事,但是放在被百般刁难与排挤的邢玉笙身上,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付息烽提着食盒摸进大殿的时候,穆长亭正在祖师爷的神像面前跪得笔直,一副正在认真忏悔的模样。
付息烽满心诧异,谁知走近了一瞧,瞬间无语了。
穆长亭手里头窝着一只幼鸟,他正用指尖一下一下摸着幼鸟的脑袋。
付息烽坐到穆长亭面前,揭开食盒,对他说道:“亏我这么担心你,你倒好,居然悠闲地逮了只鸟玩起来。从哪儿来的?”
“我这不是无聊嘛。”穆长亭看见食盒里面的肉眼睛就是一亮,把幼鸟放到旁边,让它自个儿去玩。他一边找吃的,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在大殿里捡到的,笨得很,可能刚学会飞。”
啃了一口猪蹄,穆长亭一脸满足,于是他开心地双手合十,真诚地说道:“阿弥陀佛!多谢付施主,要不是有您老接济,这三天我可就吃不上这么大块的肉了,惨啊惨!”
付息烽冷哼:“你辟谷都辟到狗肚子里去了,天天就知道吃肉。”
穆长亭摇头晃脑:“非也非也,食之性也,要把这都丢了,做人还有何意趣?”
付息烽懒得跟他贫嘴,观他神色,似乎好了不少,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付息烽道:“身子骨挺硬朗啊,二十鞭都没把你抽死,昨晚怎么熬过来的?”
穆长亭听得一怔,倏地抬头看他,问道:“……不是你昨晚照顾我的吗?”
付息烽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与你关系最好,神乐宫里谁不知道?昨晚林贱人派人把我看得死紧,就是怕我来看你。”
噢,不是他……
那昨晚帮我涂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一晚上的是……
脑海里忽然闪过邢玉笙冷冷冰冰,生得漂亮俊美的脸。
穆长亭还在发愣,付息烽说道:“你强出头的臭毛病真该改改,看见不平事都要插一脚,那世上那么多受苦受难的人,你搭救得过来吗?”
付息烽向来信奉明哲保身,穆长亭在这块上跟他说不通,但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
穆长亭服软道:“好啦好啦,下不为例!”
付息烽“嗯”了一声,关心道:“你伤口如何了?让我看看,我带了药过来。”
穆长亭忙着吃,摆了摆手,含糊地说道:“不用,已经上过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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