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瓷一愣,打量了秋小风半响,又一手捂住肚子笑个不停,道,“秋小风,你去个茅厕还穿着夜行衣,不是怕有人见色起意吧?”
秋小风却没有笑,只是站在门口,烛火将他的脸照得昏暗,那一身玄衣便如同鬼魅,孤寂惨然。
“进了我九线铜铃阵,便是一只蚊子,我也能认出它来。”
越瓷索性也不装了,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你奈我何?我早说过,只要有人断我财路,我可不管他是谁!”
“是嘛。”秋小风踱步走到越瓷面前,盯着他的面貌看了半响,忽而一伸手一拳打在了越瓷的右眼上,揍得越瓷身子一歪,眼泪便从那只眼睛里流了出来。秋小风又道,“我可没惹你,你若是要嫁祸给我,即便追到天涯海角,这笔账我秋小风也要讨回来。”
“我可没看出来,你秋小风看上去傻呼呼的,竟然还挺记仇。”越瓷一手捂住眼睛,一边却笑出声。
“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
“那红线铜铃上都有mí_yào,只是无色无味,早被你吸入。我料到你要回来,便在屋子里点了熏香,两香混在一起,成效可就不好说了。”
越瓷一边伸手抹着眼泪,道,“你这香不太对……”
“是不对,中了招的人,会一直流眼泪流个三天三夜。侥幸不能哭瞎双眼的,以后也会迎fēng_liú泪。”
“迎fēng_liú泪?”越瓷从未听说过如此怪异的毒,心中困惑无比。
“是啊,迎fēng_liú泪。”当年秋小风从书上看到这种阵法,心中觉得十分有趣,便拿来捣鼓。只是在制毒的时候,突发奇想,七窍流血死相太惨,昏迷过去又太过无趣,只有迎fēng_liú泪方能满足他对美人的遐想,于是偷偷摸摸的兑了十几瓶要放在家中,虽然出门时没有带出来,但那配方他可是记得滚瓜烂熟。
越瓷哭得眼睛也睁不开,手摸到窗户,便想要跑。
秋小风哪能放过这洗清冤屈的大好时机,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刀片,跳窗也追了出去。
越瓷暗道不好,一翻身过了墙壁,便往侧边小树林子里跑。
月影斜斜,树影婆娑。
秋小风心中犹豫,这深更半夜的,要是遇见妖魔鬼怪可怎么得了。眼见越瓷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秋小风暗骂了他一万遍,又提气追赶上去。
秋小风,他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秋小风可算个小有名气的人,武林大会领命傻兮兮的去刺杀魔教教主,千秋棋赛上躲得第一,夺宝大会上又被劫持为人质。虽然没什么丰功伟绩让人歌颂,不过总归让人记忆颇深。
能在这红尘江湖中摸爬滚打,还能丝毫不损的人,恐怕也不能小觑。他还是太过大意了。
越瓷纵身跃到了树上,树枝的枝桠刚巧可以挡住他的大半身形。
秋小风越走越害怕,这林子还算大,时不时地便听见悉悉索索的响动,隐隐约约还有老虎的吼声,愿望四处,树枝的影子投在泥地上仿佛一只只鬼爪。秋小风打了个哆嗦,耸着肩膀小心仔细地往四周望。
“喵——”
秋小风只听见一声野猫嘶叫,一只黑色影子从树枝上跳下来,直直往秋小风脸上扑,秋小风急慌慌的错开,却被那猫爪子挠了一下,在手臂上留下三到抓痕。
那猫身姿优雅,尾巴半竖起,浑身的黑色皮毛在月影下发亮,那眸子在黑夜里绿莹莹的,如同两颗珍贵的绿宝石。
“猫、猫妖?”秋小风倒退几步。
这猫恐怕是越瓷养的,可堪忠心护主,不离不弃,跟它的主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秋小风远望四周,再也没有勇气追查下去,便打定主意往回走,一转身却觉脚上踩到了一块硬邦邦地东西,像是铁片。
秋小风弯腰把它捡起来,借着月光看了看,只见那生锈的铁片上刻着几个字,“悬赏令”。秋小风又在衣裳上擦了擦,看清了小字,“悬赏飞贼辞乐,黄金万两,烦请诸位能者,见机行事。崇熙六年六月初三。”
辞乐,越瓷。
竟然是个飞贼。
皇帝每隔个几年,便要发些悬赏令来悬赏些官差捉不到的贼,只要谁有心,便去皇城中接牌子,有了这牌子便可以在官差那里获得些特权,以后也可凭借此物领取报酬。
这好几年前的牌子怎会在此处?
秋小风摸了摸头,转身就往林子外头走。
等秋小风走后,那猫便几下子窜上了树,扑到了越瓷身上,两只爪子踩在越瓷肚子上,一边用毛茸茸地头蹭越瓷的脸。越瓷又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心说这药劲怎么还不过,真是烦人。
外头瞥见秋小风捡了他的东西,心中早已十分不快。那可是他收集了好久才收集到的悬赏令,上面他的大名灿灿生辉。
秋小风回到院子中熄灭了香,又在火光中看了看那个铁片,心说就算抓不到越瓷,这东西也应当能交得上差。
次日。
秋小风没来,越瓷也没来。快要一晌午过去,两人还是不见踪影。李不才慌慌忙忙要去告知那管事的,却见那管事的从门口走进来。
李不才连忙恭恭敬敬地对着她一行礼。
“嫁衣一事,已经查清楚了。是我金缕衣阁管理不周,叫贼人钻了空子。你也不必担心,此事怨不到你身上。”
“贼人?”
“几日前店中新应招来的小厮越瓷,实乃朝廷以黄金万两通缉了几年的飞贼辞乐,如今正是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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